凜冽的寒風伴隨著夜的降臨悄然而至,隻有旗幟不時地在天空之中翻飛,卻依舊掙脫不了旗杆的製衡,仿佛被鎖鏈困住的歇斯底裏的女子。
身披如夜色一般的黑色長袍的墨者在黑夜中行走,就仿佛透明的白雲在天空之中漂浮一般。他踏著沉著的腳步轉眼便來到了偌大的城門口。
“城下何人!”守夜的商軍將士依舊沒有放鬆警惕,刹那間幾乎數十個城堞口中都閃出了弓箭手的身影,幾乎所有的弓箭都正對著墨者,然而墨者也沒有抬頭,他看似孤傲地舉出了一個細小的物件,而這個物件卻一下子吸引了守城的長官,很顯然上麵有人早已告訴過他將會有人前來相助,但是他沒有相當會是如此一個詭異奇怪的人。
被眾人死守的城門就這樣被打開,守門的士兵小心翼翼地不讓城門發出“吱呀”的聲音,仿佛這樣會使得敵軍聞風而來似的。
墨者轉而被迎進了皇宮之中。
“商王陛下。”墨者的聲音依舊沉著而冷靜。
“你終於來了。”已然頹喪且頭發淩亂的微子頓時目光中有了一絲欣慰,然而那隻是十分微茫的一絲而已,“現在怎麼辦?”他無力地問著,似乎想把所有的重量都倚在墨者身上。
而墨者似乎也絲毫不介意自己身上被關注了所有的期望。
隔著黑袍微子似乎可以感覺到墨者的微笑,隻聽墨者冰冷地說道:“如今隻有降。”
“什麼!”一瞬間微子憤怒地站了起來,仿佛積蓄了許久的怒火一下子噴發了出來,仿佛終於自己損失大軍並喪失基業的過錯可以被推諉到一個人的身上,“汝豈敢這般放肆,吾乃堂堂大商天子,汝竟叫寡人降,數百載大商基業又豈能在此毀於一旦!?”說著他憤怒地背過身去,轉而又回過頭用惡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墨者說道,“你到底是何人,竟然敢如此妖言惑眾,難道不怕死嗎?!”
然而回應商王的似乎是如墨者袍子這般黑色的沉默和寂靜。
等待了許久之後,墨者才抬起了沉默了許久的頭說道:“陛下說完了?”
商王頓時被墨者的這一番話驚了,於是他壓住了怒氣冰冷地盯著墨者,似乎也是對墨者的問題做出一個肯定的回答。
“殷墟已然成為砧上之肉,齊、秦、吳,王畿此時且有五萬以上兵馬,而汝且短短幾年之後就丟掉了幾十萬的兵馬。如今僅靠殷墟城中的萬數不到的兵力,陛下以為可以支撐多久,何況在圍攻之下?!”
“這才是寡人為何要求助於汝等的原因,倘若我有數十萬大軍,寡人又何嚐會屈尊求於他人!”商王依舊擺出一副君王的架子。
此時商王似乎又察覺到了墨者冰冷的微笑。
然而刹那間,墨者便衝到了商王的麵前。
“你以為你是誰?!”墨者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拉住商王的衣襟,頓時商王被嚇得臉色發白,“你自以為你有著天生的權力,你以為你隻要振臂一呼,千軍萬馬就會出現在你麵前,民眾就會為你而戰,可是我要警告你的是,我們為的是大商,而不是一個微不足道,賤如草芥的你,取下了這頂皇冠和這件華服,你隻不過是一個凡人!就算再給你百萬兵馬,最終你也會一樣葬送!”
如此一說,商王頓時也是冷汗直流,猙獰的臉更加的扭曲和嚇人。而他身邊的衛士也紛紛拔劍上前,卻又不敢靠近,生怕君王收到了傷害。
“如今你遲早要拜,若不是降,便就是死,你以及餘下的萬數兵士和滿城的百姓都得死。你如果降,那或許你的小命和這滿城的百姓還有的救。”墨者憤恨地說著,這一下子似乎倒讓商王有了一些體悟,其看上去有些退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