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偉翻了個白眼,看了看齊勝,然後說:“當然可以,請——”他點了點現場法醫。
現場法醫表情僵硬,歐陽偉搡了兩次,他才醒過神來。他弄懂了鄭航提出的疑問,但他心裏沒底。當時怎麼取出死者指甲裏的血肉的呢?摳得很緊,還是夾得很鬆;那皮屑是順著進去的,還是逆著夾在裏麵?
真笨!還曾獲得過法醫檢驗先進個人,認真嚴謹的檢驗精神那裏去了呢?
鄭航仍然望著他,等著做出說明。
他該怎麼說呢,嚴謹對待,還是蒙混過關?如果他想蒙混過關,沒有人可以揭穿,因為會議室裏沒有任何人比他專業,當時現場也沒有錄相,沒有任何佐證。但他不能那樣,那有違他的良心,有違他的專業精神。
“很慚愧,當時有很多細節沒有注意。”
“據我所知,法醫取證必須記錄當時的情景,留下過程文本。”鄭航反問道。
“是的。但沒有細致到你需要的程度。”
鄭航移開目光,再次看著歐陽偉。“痕檢呢?”
歐陽偉盯著身旁的技術員,臉紅了。關西揮揮手,表示刑偵部門不用再回答問題。
他說:“情況已基本明朗。下麵請市局的方娟同誌談談掌握的情況,及下一步想法。”
鄭航主動出擊,提出質疑,攻破了刑偵的證據堡壘,本以為可以爭來發言權,一抒己見。但關西並不打算讓他稱心如意。
方娟站起來,對著全場鞠了一躬,卻拿眼看著鄭航。安置好李後寶,他倆沒有休息,一直在討論接下來的事情。鄭航堅決要求對李後寶實施取保候審,由他做擔保人。方娟擔心關西不會同意,殺人案件嫌疑人從來沒有過取保候審,更不可能由警察做擔保人,而且,一旦鄭航做了擔保人,他必須回避,他倆的搭檔還怎麼做下去?
接下來的十分鍾,她將自己介入吸毒人員刑事案件的過程,發現的疑點,及對劉誌文被殺案的懷疑,一一作了介紹。她說,調研的二十幾起案件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所有案件都沒有目擊證人;看似普通卻有精心設計的痕跡;證據確鑿,但證據來源存在疑點;犯罪嫌疑人都矢口否認……
“所以,”方娟作出結論,“李後寶作為此案的嫌疑人,是存在疑點的,其中不乏嫁禍的成分。我建議隻對他進行行蹤控製,並不強製關押。當否,請關局長決定。”
行蹤控製,無非取保候審、監視居住。
最後,關西做出決定,對李後寶進行信息采集和深入詢問後,給予監視居住,由城磯派出所管理社區警務的同誌直接執行。後麵一句,其實就是點鄭航的將。
接下來有很多工作要做。刑偵采集李後寶的指紋、DNA信息,拍照存證,安排預審專家進行詢問。方娟幫忙從法律援助中心聘請律師,鄭航安排民警和社區幹部熟悉李後寶的家,部署監視居住事宜。
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師還是莊楓。他一趕到公安局,便立即介入預審的詢問,並告知齊勝,李後寶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要求即刻送往腦科病醫院,讓那裏的醫生替他檢查,並治療他受到驚嚇的精神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