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航快步往裏麵去,方娟緊跟在後麵。記者隻要看到著製服的人就拍照,大白天的,還開著閃光燈,一閃一閃地幻著眼睛。他們繞過救護車,從黃色隔離帶下麵鑽進去。
老舊的樓房後牆跟圍牆隔得很近,一般的人不會進去。樓上的住戶不斷地往下麵扔垃圾,便形成了一條無人打掃的陰坑。警察正在拍照、交談,四處張望。屋頂和破損的下水管有水緩緩滴落下來,垃圾味漂浮在潮濕悶熱的空氣裏。
歐陽偉,還有最近經常見到的法醫和痕檢員都在。鄭航從他們的背後看過去,隻見到寶叔靠圍牆的小半邊身子和一條大腿。他狠狠地打了個哆嗦,認出寶叔一直穿在身上的睡衣。
“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東西,包括證件和現金。”歐陽偉對鄭航說,“不過,反正我們都認識他,所以一到現場就確認了死者,通知到你。”
鄭航走過去,俯向前看個清楚。他腮幫的肌肉鼓起來。“嗯,是他。發現的時候就是這樣嗎?”
“對,我們還沒得及進行全麵檢查。呃,兩道牆相距太近,陰坑是監控死角,幸虧監視民警想調試一下視頻鏡頭,偶爾發現了屍體。”
“視頻裏有沒有他墜落的過程?”
“正在查。前後左右有六個攝像頭,兩雙眼睛也不可能一秒不眨地盯著,疏忽難免。”他瞥了一眼,“從這個墜落姿勢和身上大致的傷痕看,有他殺的可能性。”
鄭航後退幾步,看著肮髒淩亂的陰坑。“他殺?這人幹得如此幹淨利落,怎麼進去?怎麼逃離呢?監視的人難道是死人。”
“沒錯。陰坑和圍牆認真勘查過了,沒有腳印和其他痕跡。齊隊長正帶人在房間裏勘查,不知能否發現有用的線索,鎖定嫌疑人。”
“找到致命傷嗎?”
“還有待確定。我想可能是撞碎後腦勺致死。”歐陽偉說。
“應該控製媒體。如果媒體將寶叔的死亡與誌佬的死聯係起來,再深入到吸毒群體,可能幹擾偵查。”鄭航把注意力轉到方娟身上,“你說呢?”
“有道理。”方娟喃喃地說,一邊打量環境,一邊拿著鄭航的照相機拍照。她很警覺,思路也很清晰,但雙手就是抖個不停。“法醫檢查完了嗎?”
“正在等你們。”歐陽偉說,“現在開始吧。”
法醫答應一聲,痕檢技術員配合一起進行。寶叔淺灰色睡衣很柔軟,但鄭航注意到搬動起來有些僵硬,說明死去已有些時間,心裏感到一陣揪痛。背麵朝天後,後腦果然塌陷進去,血肉模糊。鄭航進一步靠近過去,痕檢員正在檢查睡衣,在褲腰部位發現一抹黃色,探摸出來,卻是一條黃綢手絹。
黃綢手絹!方娟的眼睛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