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航緊緊抓著手機。他正靠在門框邊,盯著那個向他緩緩走來的中年人。手機從便池裏撈出來後,經過拆卸、抹幹,熱吹風勁吹後,有些發熱,幸好還可以開機。關西親自給他打電話,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一個人在那裏,是不是?該死,你怎麼從來都不好好在家休息。小航,那個未知嫌犯好像知道你在哪裏。他一定跟蹤了你,知道你獨自一人。以他殺害李後寶、田衛華的手法……你不能低估他。”
“你是說那個影子殺手?他敢出現,我就殺了他。”他說。
關西似乎被咽住了。
鄭航想,自己已經在這裏呆了幾個小時,看了兩三遍案卷,似乎看出了一些苗頭。這個扭曲的,可怕的遊戲有了新的規律。“我沒有低估他,我看出了一些獵物的蹤跡,不論他在哪裏,我都不會放過他的。”
“剛才你說跟誰在一起?小航。”關西問。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謹慎,有些不安。鄭航認為這是局長肯定了他的做法。
“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局長。不論他怎麼考慮每一個細節,破綻還是處處存在的。”
“我是擔心你的安全,小航。”
“沒問題,見證遺囑的作家在這裏。”
“誰?”
透過無線電波,鄭航通感受到局長的迷惑。然而,跟他剛才分析得出的結論相比,那算不了什麼。本來他內心深處對自己在此案的作用有些懷疑。但是現在……寶叔的自述,他的疑問與自己的分析和偵查,如此吻合。哦,難怪配合如此默契……
“一對父子殺手,”鄭航肯定地說,“那個父親一直在背後配合,現在露出了水麵。”
“小航——”
鄭航的手機關機了。他沒管走廊裏的中年人,回到客廳找到數據線插上,看著屏幕上現出一線綠柱。他摁住開機鍵,手機發出“嗡”地一聲。
手機馬上響了起來。
鄭航沒看是誰打來的,便摁掉了。他想先去跟中年人聊一聊,讓手機充一會兒電。但他還沒有移步,手機又響了,不停地響著,響著。
深更半夜,怎麼這麼多電話呢?他一把抓起電話。
“對不起,我手機沒電了。”他說,“可不可以過一會再聊。我帶著手槍的,子彈都已上膛,沒人能傷害到我。”
“你最好關上門窗,守在屋裏。”關西氣喘籲籲地說,“我派人立即過去接你。”
“不用了。”
“聽我的。”關西說,“不要再看案卷,把手槍捏在手裏,全身心地關注外麵的動靜。一切比你想像的更加糟糕,我不想看到有什麼意外發生。”
“那個作家還在門外呢。”
“你確定他是那個作家見證人嗎?”
鄭航把目光移到門外,忽然感到一陣恐懼,他一個人呆在這裏,如果那人不是作家,而是凶手之一,他無異於籠中的兔子,任人抓捏。如果還有另一個凶手埋伏在窗外,他們裏應外合,怎麼辦?該死的莊楓,如果他陪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