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娟剛穿越十米低樁網,鄭航縱身一躍,掠上了二米四高板。放眼望去,成片成片翠綠的樹林。他沒有貪戀美景,而是朝另一邊縱身一跳,斜繩來了,他像隻猴子似的攀上去,渡過一片沙坑,足不點地,便抓住高低杠,完成係列翻轉動作。
前麵是塔形肋木,接著是利用避雷針攀爬上樓頂。回頭看看方娟,卻見月光照耀著她的臉龐,微風輕撫著她的頭發,她正要進入女警最後一個環節——鑽金屬管。如果鄭航不能加快進度,恐怕她會超越他,率先登上樓頂。
鄭航貓似的弓起腰,在越過肋木的同時完成起跑,縱身抓住避雷針鋼管,“嗖嗖嗖”往上爬。方娟已進入樓梯。他們相約在樓頂看星星。
“親愛的,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方娟從樓梯口跑出來,聽見鄭航氣定神閑地說。
方娟一頭朝他懷裏撞去,他張開雙臂迎接著。可惜她用的是擒拿格鬥術,鄭航毫無防備,隻能躺倒在地上。
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夏夜。月亮像廣闊草原裏的一汪鏡泊,晶瑩圓潤,隻有天際線附近有幾顆星星眨著眼睛。方娟坐下來,望著鄭航善良的笑意和明朗的麵容,覺得此刻的浪漫完美無比,舒心無比。
當方娟還在癡迷地看著鄭航時,鄭航蹦地坐起來,擁住她,嘴唇壓在她的嘴上。
方娟更熱情地回吻著他。她覺得這一吻好似給出了無限的可能,暖暖的、甜甜的,帶著無與倫比的幸福和入木三分的愛意;她覺得他們越來越接近生活的真相,接近那個無形卻本質的世界。
鄭航卻恰到好處地鬆開了她。兩人臉上、身上全是汗水,T恤緊緊貼在皮膚上。不過,他們似乎渾然不覺。
“你看那片星星。”
“北極星。”
“北極星是一顆,我說的是北鬥星。”鄭航說,“北鬥星感染了北極星堅定、執著的情緒,在北極星的光環下流動,所以引起人們的注意。”
“你是說我受了你的感染囉?”方娟呸了他一口,“男人自負既是優點,也是缺點哦。”
“是,是我受了你的感染。”他突然一個翻轉。方娟以為他會把她壓到地上。但他卻拉住她的胳膊,兩人一起站起來。她抬起上身,摟住他的肩膀。
“升職考核輕鬆過關,是不是很得意?”
“沒有。隻是通過這起案件,我深深地認識到,對於一名刑警,智慧和體能的結合是多麼重要。不能一味誇大高科技時代的科技作用,任何科技都不能完全替代傳統的偵查手段。所以,我們的警體訓練仍然絲毫不能放鬆。”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聲響。看來,不少警察選擇在這個迷人的夜晚出來訓練。鄭航極不情願地站起來,方娟急忙直起身子,把頭發上、身上的灰塵和草葉拂去。眼看著幾個年輕警察已經爬上樓頂。他們隻好沿著樓梯走下去。
“傷好了嗎?”到了樓下,方娟問道。
“你不是恢複花容月貌了嗎?”
“跟你說正經的,你那是傷口。”
他停下腳步,把她拉到自己胸前,直視著她的眼睛。“跟你說真的,被綁架害怕嗎?”
她點點頭,垂下眼簾。“但我知道你會來的,我會沒事的。隻是,我沒想到你會遇到襲擊,還受了那麼重的傷。你還是來了,謝謝你。”
“我那是為了自己,我心裏隻想著絕對不能失去你。”他托著她的下巴一臉嚴肅地說。
方娟沒有回答。沿著這個思路想到它的結果,她心裏隻有甜蜜。
“你安全就好了。”鄭航說,“隻是,我沒想到,不論怎麼分析,我都萬萬沒有想到,竟會是莊楓綁架了你,是莊楓做下了那些凶殘狡黠的係列案件……”
方娟接著鄭航的話繼續說:“沒想到吳德生是他父親。他父母離異二十多年,他已經隨了繼父的姓,早些年警察都沒查出他們的關係,他們怎麼就聯係上了?”
“據說,莊楓被取消錄警資格後,曾到處尋找父親。吳德生可能聽到了風聲,便回到辰河,但兩人並沒有真正見麵。吳德生暗中以自己的名義給了莊楓幾十萬元錢,並悄悄幫助莊楓。他交待,莊楓的化妝術,反偵查術及對辰河路徑的熟悉都得益於他的教誨。”
“天啦,”方娟倒吸了一口氣。“難怪莊楓作案沒留下絲毫線索。”
“吳德生給過莊楓一個材料,詳細介紹了十二年前的案件情況,辯稱自己是無辜的。他說他不是毒販,更沒有殺人。是那些該死的吸毒分子說了假話,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他身上,他才被迫逃亡。”
“他是無辜的嗎?”方娟的心怦怦直跳,“當時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販毒吧?”
鄭航的嘴角抖了抖。“他是真正的販毒者和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