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渡河的對岸。
雨勢減小。
隻有靡靡的淫雨,似乎寄托著謝三逝去的哀思,這位化氣境的武者犧牲,整支隊伍也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一樣。
如果之前他們是麻木,那現在或許就是絕望。
就是最頑皮的孩子,這時候也呆呆地站在雨中。
在謝三用生命的守護之下,在他最後的光華閃耀過後,這隻從鐵樹堡遷徙而來的隊伍渡過了彌渡河,寧家堡就在前方不遠處——但是,他們已經失去了方向。
“謝三叔死了!”
一直護佑著他們,仿佛如同天神一般不知疲倦,不畏艱難,不怕犧牲的謝三,真的犧牲了。在有他的時候,或許大家都嫌他囉嗦膽小,但當失去他的時候,所有人卻都隻覺得天仿佛要塌了下來。
“怎麼辦?”
“怎麼辦?”
謝三死了!堂堂化氣境的武者,在凡人眼中幾乎與神祗一樣的強者,竟然也在這可怕的末世之中丟掉了性命。
這讓他們,怎麼才能活下去?
怎麼才能……向前走?
“謝三……死了!”
“死了!”
隻有錢跛子還在上竄下跳,唾沫橫飛。
“我就說不應該走這條路去寧家堡,就算謝三是化氣境武者,又能怎麼樣,還不是死在了路上?”
“我們不能繼續往前走了,誰知道還會碰到什麼!”
“大夥兒,聽我的,鐵騎會的公孫樓主,說了會招攬我等,隻要我們前往定海川,就能有鐵騎接引,就不用害怕喪屍了!”
謝三一死,他終於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在雨中不厭其煩地大叫大鬧,說服眾人跟隨他走。
然而除了幾個他的鐵杆心腹之外,其餘人應者寥寥。
大多數人的臉上,都帶著迷茫的神情。
謝三一死,讓他們失去了最後的主心骨,不管要前往哪裏,他們都已經不抱希望。
“鐵騎會?”
“公孫樓主?”
白小先嘴角露出一絲冷冽的嘲笑,微微搖頭。
“屁股終於露出來了,原來幕後的買家,是這一家啊。”
末世之中,群雄並起,龍蛇起陸,野心家們也蠢蠢欲動。
在刀王城中,白小先也隱隱約約聽到過鐵騎會與天下第一樓的名字,公孫機——高踞在天下第一樓之上的鐵騎會會主,是當今末世競逐天下的重要人物之一。
原來是他們在背後弄鬼,那針對謝三的一係列舉動,也就可以理解了。
白小先看著天色,壓根兒沒有理會錢跛子的行動,小鶴擔心地拉著他。
“少主,那錢跛子……”
“不用管他。”
白小先搖了搖頭,看到天際一道白光隱現,又點了點頭,扶著小鶴站了起來,突然朗聲開口。
“諸位,天色漸晴,準備出發了!”
“謝三叔將領導之責交給了我,那我也隻能勉為其難應下!”
“我的規矩,與三叔可不同!”
他聲音不高,卻能夠穿透風雨,在每個人的耳邊回響。
“潮水洶湧,我們損失了不少物資,也沒辦法再耽擱了。從今日起,所有口糧,一律減半,不論晴雨,都要前進。”
“除了孩子和重傷者,所有人都要安排工作,不勞作者,不得食!”
“我的話就是規矩,不服從者,請從隊伍之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