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史騰看了看司馬欣,管理軍械是司馬欣的職責。司馬欣趕緊拱手拜道:“回公子,軍中的攻城器械都是有司官署從武庫中調撥的,軍中並沒有工匠來製造。而且,這些石砲運輸和使用都不方便,所以軍中很少配備。”
扶蘇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便不再說什麼了。
“發射~”內史騰右手向前一揮,隻聽一陣木軸擠壓的嘎嘎之聲,十幾枚石彈呼呼地直奔陽翟城頭而去。隨著一陣石彈落地的“咚~咚咚~”聲,扶蘇被氣樂了。隻見十幾枚石彈中三分之一連陽翟的城牆都沒碰到就落地了,三分之一雖然擊中了城牆,可是已經是強弩之末,隻在陽翟高厚的城牆上刮出一點碎屑,餘下的石彈雖然落入了城中,但是也勢不能穿魯縞,難怪韓國守軍在城頭張起布幔和濕牛皮就可以抵擋。
忽然,扶蘇身邊的桓玄高喊一聲:“公子小心~”同時,弟弟桓奇手拿一麵盾牌,高喊道:“盾牆,保護公子~”話音剛落,隻見十幾名秦兵各個手拿盾牌,後排人踩在前排人肩上,組成了一麵盾牆攔在扶蘇馬前。
扶蘇正詫異間,隻聽鐺的一聲,麵前組成盾牆的秦兵們象被錘子敲打了一下似的,站在前排人肩膀上的秦兵稀裏嘩啦地摔了一地。再細看時,隻見一支長矛直挺挺地躺在離自己五步之外的地上。
“吼~~”陽翟城頭的韓國人爆出一陣得勝似的吼聲。隻見陽翟城頭的皂衣大漢手裏拿著一隻長矛,正在振臂高呼,而周圍的韓人也一起大聲呐喊。扶蘇明白了,顯然,這是皂衣大漢胥雄在城頭投來的長矛,雖然沒有射到自己,但是足以讓韓國守軍興奮一陣子。
內史騰十分緊張,想不到胥雄的膂力居然如此驚人,能在一百三十多步之外用長矛傷人,比弩箭射的還遠。還好桓玄和桓奇兄弟倆機靈,萬一扶蘇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有多少腦袋也不夠秦王砍的呀。“公子,還是請後退百步吧~”內史騰一揮手,一個秦兵就要過來為扶蘇牽馬。
扶蘇心理也怕的很,但是又不能表達出來,於是扶蘇翻身下馬,站到自己的執戟郎中間,說道:“我量那胥雄這一擊已經用盡了氣力,即便第二次再投長矛,也不可能射到這麼遠了。”
“公子小心~~”桓奇又是一聲大喊。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陽翟城頭的胥雄果然又扔出一支長矛來。桓玄、桓奇等人趕緊舉起盾牌簇擁在扶蘇周圍,這些執戟郎們甚至做好了隨時用胸膛為扶蘇擋下長矛的準備。
不過,事情確實如扶蘇所料,胥雄第一次投擲已經用盡了氣力,這第二支長矛在空中就飛的晃晃悠悠地。扶蘇一眼就判斷出了它大概的落點,至少理自己還差了十幾步呢。於是,扶蘇一把推開身前的執戟郎,向前大踏步的走了兩步,朗聲說道:“你們讓開~~”話音剛落,隻聽噗地一聲,那隻長矛一頭紮在距離扶蘇麵前十多步的地方。
在秦兵們看來,公子扶蘇臨危不懼,處變不驚,麵對即將射來的長矛巋然不動,果然是留著大秦尚武勇猛的熱血。“公子威武~~公子威武~”桓玄、桓奇兄弟首先高聲呐喊起來,隨後,內史騰、李信、董翳、司馬欣也一起高聲大呼。最後,陽翟城下的十萬秦軍一起高聲大呼,聲震雲霄。
胥雄第一次飛矛襲扶蘇好不容易帶起的一點士氣,旋即被秦軍氣勢如虹的齊聲呐喊給瓦解了。
由於秦軍地麵攻勢主要是分散韓國人注意力的佯攻,所以在折騰了一早上之後,秦軍就草草收兵了。一批渾身泥土,連頭發都變成黃土色的廝工(軍隊裏的雜役)從地道裏推著疲憊的身體鑽了出來。很快,又有另一隊廝工替換他們繼續鑽入坑道內挖掘。
當天夜裏,中軍大帳之內
扶蘇身穿盔甲,手按湛盧寶劍,問司馬欣道:“司馬都尉,既然武庫調撥的石砲數量這麼少,為什麼不征伐地方上的工匠來建造呢?”
司馬欣解釋道:“公子可能有所不知,大秦的兵造基本上都集中在關中。我大秦沒攻陷一處城池,都要把城中的富豪和能工巧匠搬離到關中附近。所以留在地方上的匠人,大多隻能做做黔首們日常生活用具而已。”
“原來如此,那~~”扶蘇正打算做出一進步的指示,這時,忽然桓玄來報,說鹹陽來了使者,奉大王手諭要見扶蘇。
“父王這個時候來什麼手諭?”扶蘇莫名其妙地走出了大帳。隻見門外一名身穿褐色衣服的宦官正等在外麵,一見扶蘇,這名內侍立刻行禮道:“小人哲,拜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