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你要怎麼報答我(2 / 3)

“哭什麼?”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她以為是幻覺,緩緩抬起頭,卻是多日未見的容顏。

她忽然更加心酸。

“你管我。”她埋頭,蹭掉臉上未幹的淚痕。

他轉身就走。

“喂!”冷歡站起身,憤怒地瞪著他的背影。

他真的很沒風度。

“幹什麼?”他轉過頭問,一臉不耐。

她氣結,明明是他先來招惹她的好不好。她調皮心又起,越見他如此,她越是想纏得他無可奈何。

“你怎麼在這裏?”她跟上他的腳步。

“你可以做夜遊女郎,我就不能出來嗎?”他冷冷地扔出一句。

“誰是夜遊女郎啊?”冷歡抗議,聲音卻瞬間停止,她看著他麵前的車,舌頭打結,“這是你的車?”

車燈一閃,分明是他按住鑰匙解開了門鎖。

“你剛才躲在車上?”她覺得頭皮開始發麻。

“我‘坐’在車上,”他糾正她所用的動詞,嘲弄地看著她,“所以才沒錯過你剛才左擁右抱地打情罵俏,還有精彩熱情的舞蹈。小卡門,要不是怕嚇著你,我真想過去給你投幾枚硬幣。”

“什麼小卡門!”她的臉漲紅,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他看見了剛才那幕,忽然讓她心裏很不自在,“那幾個隻是普通朋友。”

“你在跟我解釋嗎?倒是不必,”他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語氣疏離,“這跟我沒什麼關係,我也沒有興趣知道他們是誰。”

她的身體頓時僵住,有些難堪地看著一臉冷漠的他。

他卻已坐進車裏,抬眼看著她,“進來,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謝謝!”她退後,望向街頭,準備等車。眼裏忽然朦朧一片,隻看得到隱約的人影晃動,霓虹幻化成五彩繽紛的淚花。

為什麼要解釋?為什麼心裏這麼難過? 隻不過自取其辱而已。

他是誰?隻不過是才見了三次麵的人而已,連朋友都算不上。

她不該為了再見到他這麼高興,這麼忘形。

他為什麼不走,為什麼還要坐在車裏看著她?

她執意地望著遠方,希望有一輛的士來救贖她,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臉上漸漸失控的濡濕。

葉聽風盯著她咬得失去血色的唇瓣和不停滑落的淚珠,心裏忽然一陣煩躁,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從李修然的酒吧出來,他隻覺心緒紛擾,就一直坐在車裏抽煙,然後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年輕朝氣,神采飛揚。

他冷眼看著她與同伴嬉笑打鬧,還有魅惑至極的舞蹈,看著在場的男人都為她失神喝彩,他竟有些憤怒。這個愚蠢的女人,她絲毫未覺自己也許成了色狼或者變態的目標。

本來打算離開的,卻不知道怎麼下車跟在了她後麵,然後看見她蹲在街角一個人默默地哭泣,她哭了很久,似乎很傷心,連他一直站在身邊也沒有發覺。

而此刻,她又在掉眼淚,卻固執地不看他。初見時他就以為她是那種生命力奇強的女子,倔強敏感,很頑皮,甚至可以說臉皮極厚。她有勇氣對一個陌生男人邀舞,有勇氣三番五次挑釁自己的老板,為什麼現在卻又露出如此委屈的脆弱表情?

但若說不知道她為何掉淚是假的,他可以肯定她對自己動心了。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對於女人的吸引力,更何況這個還顯青澀的小女孩,如果她不是因為對他有好感,根本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有這麼大的情緒反應。隻是,這種幼稚的感情對他來說是多餘的,他絕不會回應,更何況他們之間有那麼大一筆賬要算。

瞥見後視鏡裏漸漸清晰的燈光,他下車繞到對麵,打開車門將她塞進車裏,迅速鎖上門發動車子。

她掙紮、捶窗,要他開門。

“坐好,我沒有興趣陪你玩欲擒故縱的遊戲。”他驟然出口,眼裏跳動著不耐煩的火焰。

她的動作瞬間停滯下來,她怔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他冷若冰霜的側臉。

她應該繼續反抗,然後義正詞嚴地對他說,她要自己回去,不關他的事。

可是此刻她卻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她隻覺得難堪,無比的難堪,這個男人太聰明,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矯情是因為什麼。她的那點心事明明白白地袒露在他眼前,而他的意思是,他沒興趣,也不在乎。

夠了,不要再鬧笑話了,留住最後一點可憐的自尊吧。她咬唇,心裏對自己嘲笑。

轟鳴的馬達聲中,她努力地想笑,努力地忍住眼裏彌漫的霧氣,可心口卻無比疼痛,那種久違的疼痛,生生地扼住她的呼吸,失速瘋狂的心跳一下一下撞擊著她的胸口。

她的臉漸漸發燙,不知道是因為無地自容還是憤怒。她看著儀表盤,聽著車外呼嘯的風聲,胃裏一陣陣翻湧。她知道這輛一千多馬力的跑車最高時速能到四百公裏,他難道要在這市區就開始瘋狂飆車嗎?

“停車!”她終於受不了地喊了出來,尖銳的刹車聲後,她推開門拚命地嘔吐起來。

按著胃部,她盯著地上渾濁不堪的那攤東西,心想很好,好不容易吃的一頓大餐就這麼浪費了。

他重新靠在位置上,抽了一張麵紙給她,臉色晦暗不明。

“謝謝。”她接過來。

“麻煩開慢點……我心髒不好,沒法陪你飆車。”她說,聲音虛弱。

“你喝酒了?”他這才注意到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額上是密密的汗珠。

“臨出來的時候,把桌上一小杯威士忌喝了,也沒什麼感覺。”

他嗤笑一聲—剛喝是沒感覺,隻不過現在是半小時後。

“住哪?”

“呃?”她覺得腦袋越來越熱,連呼吸的氣息也是熱的,人已開始昏沉,“約克公寓……”

他瞪著已然昏迷的女人,有些鬱悶,有生以來他頭一回送一個喝醉了的女人回家,而通常情況是,要麼女人裝醉要跟他回家,要麼他醉了去找女人纏綿。

風聲從窗外掠過,車內卻安靜得很。他關掉燈,看見深藍的夜色籠上她瓷娃娃般精致的臉,路燈昏黃的光在她臉上一閃一閃,忽明忽暗。

她的眉微微蹙起,眼睫還有淡淡的濕痕。

他的呼吸忽然一窒,轉過頭,望著前方的路麵,不再看她。

頭一回開得這麼慢,連車都不平地低鳴。

他盯著後視鏡上隱隱約約的燈光,臉色慢慢冷峻起來。

李修然的叮囑還有多年培養出來的敏銳警覺告訴他,他被人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