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誌剛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大喝道:“住口,無知婦孺休得咆哮公堂!把她趕出去!”吳誌剛小心地看向樓夕顏,生怕他發怒,好在樓相一副深思的樣子,好像沒注意那潑婦的說辭。
“放開我!”林夫人死命掙紮,畢竟還是抵不過兩個大男人,衙役一左一右將她架了起來,往外拖去。
“等等。”就在林夫人就要給扔出去的時候,一道冷淡的聲音幽幽響起,“何必急著趕人,自殺還是他殺,看屍體自然就知道了。”屍體是絕對不會說謊的!
冷淡的聲音在大堂裏幽幽響起,格外的刺耳,而且說話的還是一個渾身上下籠罩在灰袍子裏的怪人,吳誌剛不耐煩地叫道:“你是誰?竟敢在堂上喧嘩!”
“我……”她應該怎麼回答?卓晴輕扯唇角,懶散地回道,“我路過的。”
路過?
所有人瞠目結舌,這是什麼回答?樓夕顏摩挲著鼻子,假意輕咳,以免忍不住會大笑出聲。路過?虧他想得出來。
他他他……簡直就是蔑視公堂!吳誌剛氣得臉色發黑,無知小兒,當這公堂是什麼地方!一時忘了樓夕顏還在身邊,吳誌剛走到大堂中間,指著卓晴大怒道:“豈有此理,來人!給我把他……”
“吳大人。”不輕不重的低喚,如一盆涼水由頭上澆下來。吳誌剛一個激靈,趕緊回身,恭敬回道:“丞相有何吩咐?”
樓夕顏起身捋了捋微皺的衣襟,問道:“屍體現在在哪裏?”
吳誌剛看向過來稟報的衙役,衙役慌忙回道:“還在牢裏。”
穿過大堂,樓夕顏信步朝著側門走去。吳誌剛大驚,立刻跟上去,急道:“樓相,您這是?”
“讓仵作過去驗屍,本相要親自監看,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樓夕顏不溫不火,看不出是喜是怒。吳誌剛惶恐地跟在他身後,背心早已經濡濕一片。
林夫人一聽要驗屍,又要撲上前去。林博康死得突然,村民們一心想看個明白,一群人也跟著衝上前去。側門邊,衙役的長杖早已橫起,“你們不能進去!”
林夫人緊抓著長杖的手抖得厲害,一邊衝撞一邊哭道:“為什麼?那是我夫君啊!”
吳斯高壯的身子擋在林夫人身側,憨厚的臉上盡是請求,“官差大哥,你讓我們進去吧!”
“不行!”衙役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毫無商量餘地。
卓晴半靠著門框,閑閑地看著村民與衙役間的拉鋸戰。他們什麼都不懂,進去也是沒用,還不如祈禱那位樓相英明蓋世,斷案如神比較實際。卓晴打了個嗬欠,轉身出去,她困得要死,自從莫名其妙地到了這個地方開始,她就沒好好睡過一覺,她要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再去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腳才剛跨出門檻,一道如泉水般清冽的男聲響起,“讓他們進來。”來人是樓相的貼身護衛。衙役們對看一眼,不敢阻攔,立刻放開長杖,村民們隨著林夫人一起,湧了進去。
很好聽的聲音,卓晴好奇地回頭看去,一道白影赫然出現在側門旁。他是樓夕顏的侍衛吧,卓晴微微眯眼,暗暗打量,目測身高有一米九零,皮膚雪白,暗棕色頭發和他很般配,五官明晰,天藍色的眼睛猶如剔透的琉璃,綜合起來看,稱得上是個極品混血美男。不過最特別的倒不是這些,他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看起來既不冷酷也不溫柔,有一種疏離的氣質。她本人是不太喜歡這種氣質,不過還是得承認,很迷人!
男子忽然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卓晴拉低帽簷等著他走過去,他卻在她身邊停下,漠然的聲音平靜地說道:“走吧。”
“去哪?”卓晴裝傻。
“我不介意動手。”隨著冷漠的回答,蒼白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卓晴的手臂。
“停!我自己會走。”要死了,這麼用力!
墨白緩緩放開手,不發一言地走在前麵,卓晴翻了個白眼,原來什麼時代的保鏢都必須要擺酷!不甘不願地跟著他走進牢房,越過他時,卓晴冷聲哼道:“看在你有一雙這麼美麗的眼睛分兒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不然……她還有一個壞習慣就是記仇。
墨白一怔,美麗?因為這雙眼睛,他被家人遺棄,所有人都說他是鬼魅,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沒有人願意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這樣的眼睛,他說美麗?一抹嘲諷在他眼中一晃而過,蒼白的臉上,依舊是不變的漠然。
監牢。
卓晴七拐八拐,終於走到了林博康的牢房。她刻意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牢房剛好在整座監牢的最裏邊,值班衙役不走進來,根本看不見這間牢房。而且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這間牢房附近的幾個牢房都是空的,也就是說,牢房裏發生的事情基本上不會有目擊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