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媽一大早在樓下大叫,“小涵,小涵,小涵。”葉涵翻動了身體,揉揉眼睛,抓起手機看一下,“六點半。”六點半而已,老太太叫什麼。放下手機踢開王博身上的被子,用手肘頂了頂熟睡中的王博,“誒,你媽在叫。誒……”王博還在打呼嚕,做著他的春秋大夢,背過身體,拉著著被子,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發出了個,嗯的長音,繼續睡覺。
“博仔,博仔。你快起來。小涵趕緊起來,起來吃飯。”老太太已經已經開門進來,蹲在地上臨時鋪就的鋪蓋旁,拍打著被子裏的兩人。
葉涵坐了起來。用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己,皺著眉頭看著王郭桂枝,麵露難色,說,“阿姨,您能出去一下嗎?我要換衣服。”
老太太眼睛順著鼻子撇了過去,從下到上,再從上到下看了葉涵一遍,撇著眼睛站了起來,說,“晚上時候要早點休息。早上事情很多。”轉身走了出去。
葉涵扯著被子,挪了挪步子,上去把門關上。拉起旁邊的外套披上,隨便係了個結,把被子扔給還躺著睡覺,抱著枕頭的王博。皺著眉頭,踢了王博一腳,說,“喂,起來,你媽,你媽進來能敲一下門嗎?”
王博睜開眼,撇了一下葉涵,沒說話,爬起來,拿起旁邊椅子上的褲子,穿了進去,係好皮帶,抓起襯衫走了出去。沒有不高興也沒有要解釋的表情,似乎有點兒事不關己高高在上的意思。
葉涵上前把門再次關上,用紙巾摁緊了。穿好衣服出去洗臉刷牙,心不甘情不願的下樓聽候指示。
路過客廳,老太太和朋友坐在紅木連板椅子上聊天,這個家裏唯一有的坐的地方,樓上的沙發整個皮破破爛爛的還沒換。這都快辦婚禮了,還沒換,葉涵每次看到那椅子就糾結。
秀梅在飯廳拿碗給小孩盛稀飯放涼,佳佳還沒起來。葉涵和秀梅打了個招呼,“早啊。”秀梅撇嘴笑了一下,轉身進廚房裏麵撿菜。
老太太進來說,“一會和秀梅一起把家裏打掃一下,假花要拿出去洗一洗,那些都是以前娶我們家秀梅的時候買的,還很新。早就想洗了,這家裏有個大肚婆,什麼都不方便,幹什麼事都隻能等初一十五。今天初一,等一下人家要來安床,你樓上的被子卷一卷,你們就先鋪在大廳睡,等結婚再搬進去。”
葉涵低下頭摸了摸鼻子,應了聲“好”,趕緊把稀飯往嘴巴裏送。老太太接著往裏麵喊道,“秀梅啊,你不要一直在裏麵磨蹭。趕緊弄一弄,坦好出來了。”
秀梅丟下菜葉子,麵無表情,快步走了出去。葉涵見狀,趕緊也稀飯吃一吃,進去把碗洗了,也跟著走出去。
王博媽打開DVD,放了廣場舞的音樂,什麼荷塘月色,什麼套馬杆的,最近村裏都在跳廣場舞,他們也熱乎著,把音樂調到最大聲。有種打算衝破屋頂的架勢。王安平從內屋走了出來,佳佳也起來了。王博從樓下的衛生間出來,說,“又開始了。”葉涵不解,王博說,他媽音樂開到最大就知道要大掃除了。
“秀梅,那花都拿出去,拿水衝一衝。”“秀梅,那窗簾拔下來,洗了。”“秀梅,樓上那大課的也拿下來。”……
葉涵站在旁邊,拿著布擦桌子。老太太暫時沒管她。秀梅拿著大門邊鞋櫃上的假花和電視櫃上麵的出去,又進來把電視櫃旁邊那兩個不知道哪個市場上買回來的大瓷花瓶上的兩盆有點兒髒的假花也拿了出去。等不到一會,葉涵佛龕的桌子還沒擦完,她又進來,拿著掃把低著頭,默默的掃起地板來。
等到葉涵把桌子全部擦完了,秀梅也差不多,隨便掃起來。走了出去。老太太正在外麵拿著水管衝洗一盆一盆擺在水槽邊的假花。秀梅把水池隨意擦洗了一下,拿著抹布擦葉子。葉涵走到老太太前麵,蹲下去正要幫忙。老太太便開口說,“小涵,你上去樓上把那大盆的搬下來。”
秀梅聽到,衝著老太太喊,“媽。那很重,她大著肚子呢。等下我這擦一下再上去。”
葉涵笑著解圍,“沒事,沒事,我去就好。”
秀梅隻好說,“那很重,你行嗎?不然你走樓梯小心點兒。慢慢來就好。有一盆比較輕,一盆比較重。”
“恩,好。”葉涵放下抹布,上去搬那兩盆假花。說是假花,其實不是。一盆是一棵假樹。一盆是一個一米二左右高的長條形大花瓶,插著幾根枯木似的假樹枝。
大花瓶可真是重,對沒做粗活的葉涵來說確實有點吃力。
搬到院子,葉涵喘著氣,說,“哎,真的很重。”
秀梅回頭看了一下,笑出來,“傻瓜,那個不用,拿布隨便擦一擦花瓶就好了。樓梯轉彎那不是有一棵,是那棵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