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002】初綻鋒芒(2 / 3)

她這進府的方式也太特別了吧!

陌煙華和納蘭風吟腳尖一點,翩然地翻過牆頭,動作瀟灑利落。

“喂,你們等我啊!”夢君臨看到他們走得那麼幹脆,連忙一跺腳,朝高牆翻去。他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翻牆,弄得跟做賊似的!這到底是去看病,還是去偷東西啊?

當一行人進入鳳府之後,遠遠地就看到嫣然樓的方向煙塵滾滾,顯然之前的火勢極大,就算大火被撲滅,還是有餘煙繚繞。幾人的身手皆不弱,躲過了一批侍衛,也聽到了一路上的議論聲。

“今天嫣然樓的大火燒得可邪門了!幾位小姐都在樓中休息,那大火猛地躥起來,火勢一發不可收拾。二小姐和三小姐正好不在樓中,隻有五小姐被燒傷了半邊臉,五姨娘也倒黴,逃的時候,被一根梁柱給砸斷了腿,現在還在煙柳樓躺著呢!”

“是啊!我也聽說了這事情!你們說好端端的,怎麼就起火了呢?”

“實在是太奇怪了!”

“我聽說有可能是二姨娘記恨五姨娘得寵,想要害死她們娘兒倆……”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放心吧,沒有其他人知道的!”

奴仆們私底下的議論,很快就傳到了重傷躺在床上的五姨娘和五小姐耳中,事情正往鳳魅雪所預計的方向發展。

“喂,小丫頭,你笑得好賊,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夢君臨撇了撇嘴說道,看到鳳魅雪臉上的燦爛笑容,就有種心底發毛的感覺。

“關你什麼事?”鳳魅雪看著這個硬是要跟來的家夥,實在沒什麼好臉色。

陌煙華看到鳳府亂成一片,那狼藉的景象,不是一般人能夠折騰出來的!想來也隻有這張牙舞爪的小貓兒,能夠有本事不動聲色地攪亂這一池的水!

天端的陽光變得越發柔和,夕陽淡淡地打在梅林之中,籠罩了一層夢般的紗幔。一行人走進梅林,就可以感覺到一股有別於鳳府奢華輝煌的淡雅之氣,讓浮躁的心,也緩緩地沉澱了下來。

穿過梅林,梅吟樓赫然映入眼簾,荒涼的模樣,讓初次到來的納蘭風吟和夢君臨都驚訝地張開了嘴。一路上看慣了鳳府的富麗堂皇,沒想到在這一處竟有這樣清幽而破敗的樓閣。

鳳魅雪加快了步子,朝著梅吟樓中飛奔而去。陌煙華、納蘭風吟和夢君臨三人緊隨其後,走進了梅吟樓之中。

“娘!我回來了!”鳳魅雪走進臥室之中,看到冷清歡已經起身,在窗台前撫著琴弦,纖薄的身影,瘦弱得叫人心疼。

終日躺在病床之上,她的身子骨越來越差,今天難得見她有點精神。但,這樣的她,卻陡然叫鳳魅雪一陣心慌。母親似乎隨時可能羽化,化作煙塵消散在空氣之中。

“雪兒過來坐,娘親很久沒彈琴給你聽了!”冷清歡聽到鳳魅雪的聲音,轉過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給沐浴在夕陽中的身影,鍍上了一層薄彩。

錚錚——

動聽的琴音,宛如清泉般,緩緩響起,琴聲中充滿了悲傷與思念,還有濃濃的不舍。

“娘親,雪兒給你請了大夫,你會好起來的!”鳳魅雪坐在冷清歡的身邊,心中不由浮起不好的預感,連忙朝門外的陌煙華和納蘭風吟喚道:“煙華公子,納蘭公子,你們都進來吧!”

“雪兒,娘親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就不必再費心了!”冷清歡搖了搖頭,臉上並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有的隻是對女兒的不舍以及一種複雜的感情。

不知道這一生,她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那個人一眼?希望兄長得到消息之後,可以替自己好好地照顧雪兒!

“見過夫人!”納蘭風吟背著藥箱走了進來,當他看到冷清歡虛弱的模樣,就對她的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心中對她能夠撐到這麼久,表示驚訝與佩服。以她的身體情況,本來早就是個死人了,沒想到竟然還懸著一口氣。

“麻煩你們了!”冷清歡停下撫琴,在鳳魅雪的攙扶下,靠在了床榻之上。目光溫和地朝著納蘭風吟和陌煙華望去,讓人感覺格外親切。

“不麻煩!”納蘭風吟手中飛出一根細細的銀絲,朝著冷清歡的手腕繞去。果然,如他所料,冷清歡的身體,真的已經從內部衰敗了。

“你娘親的身體已經瀕臨崩潰了,尋常的藥物沒有任何作用,我聽說天曜皇宮中有一株能夠起死回生的泉靈果樹,若是能夠摘到成熟的泉靈果,倒是可以救你娘親!”納蘭風吟直接傳音給鳳魅雪,沒有驚動其他人。

“我可以施針用藥替你娘續命十日,不過超過這個期限,我就無能為力了!”鳳魅雪聽到納蘭風吟的話,點了點頭,示意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這裏有一株天祁雪蓮,希望對你有些幫助!”陌煙華也看出冷清歡的壽命將盡,取出了一盒珍貴的天祁雪蓮,交到鳳魅雪的手中。

“謝謝!”鳳魅雪接過天祁雪蓮的盒子,堅定的目光朝著冷清歡望去,她一定可以取來泉靈果,治好娘親的病!

“你娘親身體不好,需要有人照顧,我派兩個人來這裏伺候,你看如何?”陌煙華問了一下鳳魅雪的意思,見到她點頭,便讓隨風去安排人手過來。納蘭風吟在一旁替冷清歡開了藥方,直接交給站在一旁閑著沒事幹的夢君臨。

“拜托,你把我當什麼了?”夢君臨看到納蘭風吟直接把藥方甩過來的動作,接著藥方的同時抓狂地說道。

“當然是跑腿的!反正你輕功好!”納蘭風吟不客氣地說道,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讓夢君臨有種想抽他的衝動。

“閑雜人等,一律免進!”鳳魅雪在一旁寒惻惻地說道,那話音帶著數九寒冬的冰雪,撲麵而來,寒入骨髓。

看到鳳魅雪要下逐客令了,夢君臨隻能不情不願地拿著藥方,到藥店去抓藥。等他拎著藥回到梅吟樓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真的是發瘋了!堂堂雲夢帝國之主,居然跑到這裏來翻牆跑腿!

鳳魅雪坐在梅吟樓的台階之上,抬頭望著漸漸下沉的夕陽,眼中有著太多的思緒。她知道,明日自己將會迎接更大的暴風雨,但是,她不害怕!她會叫那些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負的!

“一切有我在,你大可安心休息!”不知道何時,陌煙華已經坐到了她的身邊,溫柔的聲音,充滿了叫人安心的力量。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一片葉子徐徐落了下來,落在鳳魅雪的肩頭,她迎上他的眸光,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想對你好,需要理由嗎?”陌煙華修長的手,輕輕將她肩上的落葉捏起,聲音柔軟地落下。

“需要!”鳳魅雪篤定地說道,目光直直地望向他的眸底。

“若是真的需要一個理由,那隻能說,因為是你!”陌煙華一手支著側顏,唇角勾起一抹極淺極淺的笑容,琴音般動聽的聲音,就那麼輕輕地飄到了鳳魅雪的耳畔。明明不是什麼動人的情話,卻偏偏讓鳳魅雪感覺心底一陣柔軟,猶如羽毛掠過,泛起細細的漣漪。

“來看看我給你安排的四個貼身侍女你可滿意?”陌煙華開口說道,將鳳魅雪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她倒是沒料到他的辦事效率這麼高,之前說要安排人過來伺候,才一會兒的工夫,人就已經到了。

她的目光朝著眼前四個少女看去,她們的年紀都不大,長相算得上秀氣,雖然不是絕美,但看著很舒心。四人皆是穿著同一款式的煙羅綺雲裙,隻是顏色分別為紅、黃、藍、綠,很容易區別。

“清漪!見過小姐!”

為首的是一個十六歲左右的綠裙少女,麵容帶著幾分冰霜般的冷意,身上透著一股淡淡的寒氣。不卑不亢的聲音,倒是頗有幾分風骨。鳳魅雪一眼掃過她的手腕,就見到她的腰間佩著一柄劍。她身上的冷酷氣質,表明那柄劍不是用來裝飾的。

“淺草,見過小姐!”英姿颯爽的紅裙少女,渾身透著陽光朝氣,烏黑的發絲上插著雪薇劍釵,沒有多餘的點綴,看上去清清爽爽。

“流梨,見過小姐!”清雅俏麗的黃裙少女,活潑可愛地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鳳魅雪,眼中帶著幾分甜甜的笑意。

“雪芍,見過小姐!”最後一個身著藍裙的少女嬌媚似花,周身透著一股溫婉恬靜的水靈秀氣,讓鳳魅雪猜想她定然是個心靈手巧的人兒。

鳳魅雪打量了四人一眼,每個少女都各有千秋,她們的眼睛裏都透著一股天真,敢於直視她的目光,沒有一絲閃躲。

“她們四個,我很滿意!”鳳魅雪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

“你們四人以後就跟著雪兒,她就是你們的主子!” 陌煙華看著她們四人,緩緩地說道。

她們四個都是孤兒,接受過各種訓練,相信有她們在鳳魅雪的身邊,她會多幾分保障。清漪、淺草、流梨、雪芍四人聞言,明白將來她們的主子就是眼前這個少女。公子對她們有救命之恩,所以他要保護的人,她們自然會竭盡全力。

“主子!”四人齊聲朝鳳魅雪叫道,單膝跪地,眼底閃爍的是忠誠的光芒。

“都起來吧!在我這裏,你們不需要跪來跪去的,我要的是你們的忠心!”鳳魅雪伸手扶起她們,微微一笑,清亮的聲音,有著無限的威嚴,讓她們從心底感覺到一股偌大的壓力,那感覺就像是麵對公子似的。

“我等誓死效忠!”四人斬釘截鐵地說道,單單是她身上的那種氣勢,就足以叫她們明白眼前的少女,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般無害。

“很好!”鳳魅雪滿意地說道,這四個少女是可造之才,她初來乍到,沒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姑且先觀察一段時間。

“天色也不早了,煙華公子先回去休息吧!”

“嗯,我明日再來看你,有什麼需要的盡管開口!”陌煙華俊美的臉上,神情滿是溫和。他揮了揮手,隨風就將一旁送來的衣裳和被褥等送進梅吟樓,還有熱乎乎的糕點以及飯菜。

清漪等四人幫忙更換舊被褥,將破舊的紗幔也換成嶄新的,經過一番收拾整理,梅吟樓煥然一新。看上去再沒有先前的破敗與荒涼,反而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納蘭風吟和夢君臨也沒有久留,見到天色已晚,他們兩個大男人,也不好在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的住處逗留,告辭之後就離開了鳳府。清漪替鳳魅雪準備了熱水沐浴,雪芍則替她折疊好衣裳,選了一件合適的絲綢睡裙,放在一旁的屏風之上。

淺草在廚房為冷清歡煎藥,流梨則將廚房打掃幹淨,缺少的東西,都交給隨風去補齊。

華燈初上,燈光微暖。鳳魅雪靠在浴桶之中,梳洗著疲憊的身軀。忙碌了一天,終於歇了下來。泡在溫熱的水中,全身的細胞都在打開,玫瑰花瓣飄灑在浴桶之中,鋪滿了整個水麵。

她細細地將臉上的汙漬洗去,一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赫然映在燈光之下。她的臉仿佛是上天精心做的畫,每一筆,都寫盡了美麗。梳洗完畢後,她擦拭幹淨身子,拿下屏風上的衣裳,穿完之後走了出來。

正在忙著清掃房間的清漪和雪芍,見到水墨屏風之後,款步走來的絕美少女,齊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麵。眼前的少女真的太美了,叫她們一時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若是說世間上真有什麼仙子的話,那她就是仙子下凡了。她們怎麼也想不到,那汙跡斑駁下隱藏的竟是一張如此清豔絕倫的麵容!

“都愣著做什麼呢?”鳳魅雪沒有見過自己如今的模樣,隻是疑惑地看了她們一眼。

“小姐,你沒有照過鏡子嗎?”清漪看著她完全不曉得自己有多好看,開口詢問道。

“沒有!”鳳魅雪搖了搖頭,不管是她自己,還是這個身體的原主,都沒有照鏡子的習慣。不過,她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長得很奇怪嗎?一念及此,鳳魅雪朝著一旁被雪芍擦拭得幹幹淨淨的鏡子走了過去。

淡紫色的紗幔,在夜風的吹拂下,飄曳而起。懸掛在一旁的紗燈光芒,微微有些黯淡,但是卻不妨礙鳳魅雪看到自己的容顏。她微微一怔,看著鏡子裏的人兒的樣子,分明是自己的輪廓,隻是顯得稚嫩了許多。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傳來的真實感覺,才叫她確定這一切並不是夢。她真的來到了這個異界,沒有勢力,沒有依靠,沒有錢財,有的僅僅是這副虛弱的身子骨。

但她是鳳魅雪,她還有一顆不屈的心!沒有勢力,她可以再創建。沒有依靠,她可以靠自己。沒有錢財,她可以白手起家!她看了一眼窗外高懸於空的冷月,清冷目光中帶著閃亮的異彩。不管她遇到多大的挑戰,她都不會畏懼,隻要她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堅定地往前走,向上攀登。所有的磨難,都會化作她成功的墊腳石。

“天色不早了,你們都去休息吧!”鳳魅雪轉頭看了看清漪和雪芍一眼,柔軟的聲音,蘊含著淡淡的威嚴,讓人忍不住服從。

“是!”兩人行了個禮,就走出臥室,順手帶上了門扉。

鳳魅雪擦幹頭發之後,坐在床上想了很久,計劃著將來。她不曾注意到自己的眼眸深處,在月光的折射中,滑過了一抹淡金色的流光。剔透的瞳仁在夜色中,猶如蝴蝶綻放的迷人羽翼,深邃得猶如一個無窮無盡的輪回,足以將人的靈魂深深吸引進去。

熄了燈之後,她蓋好被子緩緩入睡,養足精神,迎接新的一天。一夜寂靜,耳邊隻有柔和的風聲,吹過梅林的枝椏,發出低低的吟唱。她淺眠入睡,度過了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夜晚。

明日,注定是不平靜的日子!

月落日升,晨曦的流光,在碧綠的枝葉間徜徉。玉露含珠,點點晶瑩,燦爛得宛如撒滿了寶石。數不盡的碧葉,好似棲滿枝頭的綠色蝴蝶,在陽光中閃動著斑斕炫目的色彩。微風一吹,梅林發出了沙沙的響聲,搖動的葉兒,像是在唱著一支動聽的歌。一縷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窗子的縫隙,落到鳳魅雪無暇的麵容上。她睫羽一顫,緩緩睜開眸子,細長的柳眉不描而翠,明眸顧盼生姿。她伸出素白的柔荑,撩起淡紫色的床帳,起身便看到昨夜雪芍細心挑選的衣裳。

衣裳的款式並不繁複,綢緞是銀紫色的,上麵繡著好看的淡金色梅花,花蕊栩栩如生。觸手處柔順輕軟,可以判斷出是極其上乘的綢緞。在陽光的照射下,上麵的暗花,若隱若現,不斷變幻。她不知道這做衣裳的料子,可是萬金難求的流雲錦繡綢緞,唯有織錦樓中的織女雪芍有這等巧奪天工的手藝。

當然,若是其他人知道,鼎鼎大名的織女雪芍,如今就在鳳魅雪身邊貼身伺候她的衣食住行,一定會直接嚇得目瞪口呆。

“小姐,我們可以進來嗎?”雪芍的聲音,帶著溫婉怡人的調子,讓人聽得很是舒心。

“進來吧!”鳳魅雪隻穿了一件裏衣,這些繁複的古裝,她沒有嚐試過,穿起來倒是有些難度。

“小姐,我來幫你!”

雪芍微微一笑,細心地替她整理好衣角的每一個細節。為她披上沁雪綾紗,束好銀白色的腰帶,點綴起流蘇。一襲拽地長裙,將她玲瓏的嬌軀勾勒出迷人的弧度。霧鬢風鬟猶如潑墨般暈開,雪芍的一雙巧手,將鳳魅雪腦後一頭棕色的長發,盤成一個繁複而高貴的鳳舞飛髻。腦袋上左右兩側各自斜插著一根靈芝雲紋金釵,金釵的做工極其細膩,每一縷紋路都清晰可見。而金色的雍容,襯得她更加動人。

一顆顆金色的月瀅珠,零星地鑲嵌在發髻間,額前還點綴著一層層波浪般金色的珠鏈,珠鏈上懸掛著一排長度適中的菱形流蘇,金光熠熠,看上去華美但又不失雅致。梳妝過後,原本稚嫩青澀的臉孔,瞬間多了一種迷人的韻味。

雪芍看著形象完全變化的鳳魅雪,眼底充滿了驚豔之色。昨夜驚鴻一瞥,根本不及如今的震撼來得大!且不說鳳魅雪的容顏有多美,單單是她身上透出的那股尊貴之氣,就叫她生起無限感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