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二題
沙坡頭
2003年9月4日早晨7:20,我們蚌埠參加第七屆全國少數民族傳統運動會觀摩團的一行20多人從寧夏中衛縣城乘汽車,僅20分鍾就到達黃河岸邊的沙坡鳴鍾,進門,即沙坡頭。它位於中國第四大沙漠——騰格裏沙漠的南端,海拔1500米。
中衛縣沙層厚度70米至100米,流沙占71%,有世界“沙漠之都”之稱。沙坡頭的沙丘離黃河水麵垂直高度約300米,從上滑下,轟轟作響,故它又叫鳴沙山。
可能是大自然風化的結果,這裏的沙很柔軟,特別細,如細鹽一般。人走在上麵特別舒服。導遊講,此沙可以治腳氣,於是我們全都脫掉鞋襪,赤腳在沙坡上或走或站,或躺或坐,或劃或滑,嬉戲追逐,互相拍照,成了“老頑童”。
沙坡頭地形地貌獨特,黃河自黑山峽穿石而出,抵沙坡頭落差85米,黃河在百米沙山下拐了一個S形的彎,河麵漸寬,水勢平穩。咫尺之間,一邊是黃沙瀑布,寸草不生;一邊是流水潺潺,滴翠流紅,滾滾黃河水以沙山為岸,依沙山流淌,黃河與沙山相依相偎,互不侵犯。不受激浪衝刷,沙山巍然不動,黃河暢流無阻,未見沙山移位,也未見黃河改道。反而在沙山腳下和大河岸邊神奇般地造成一片園林,即桂王園。此時雖然是秋天,可我注意到這裏楊柳青青,椿樹放綠,梨樹上結滿了梨子,棗樹上掛滿了青棗和紅棗,饞得我們直流口水。
漫步桂王園,聽到一個傳說。原先這裏是桂王私家花園,遍植奇花異草,四季鳥語花香。就在桂王城被沙壓埋的前一天晚上,大街上出現了一個挑擔叫賣昀白須老人。他擔著兩個竹筐,一頭裝棗子,一頭裝梨,老者盡管叫賣,人們並無回應。這位老者一直在街上喊叫到天亮,都沒有賣出一個棗一個梨,於是他把滿筐的棗、梨倒在桂王園裏走了。直到桂王城被沙壓埋,遭了滅頂之災以後,幾個在城外幹活幸免於難的年輕人跌跌爬爬來到沙山前哭喊自己親人的時候,才發現河邊的桂王園裏撒了一地的棗、梨,他們這才恍然大悟:頭一天夜裏街上叫賣棗、梨的白須老者是神仙,下凡要搭救城裏的百姓哩!他吆喝得那麼急切,是告訴大家“早離,早離”!
由於人都被埋在沙堆底下,白須老人撒在桂王園裏的棗、梨沒人去撿,慢慢地果肉腐爛了,果核在土裏發了芽,園子裏便長出了一棵棵棗樹、梨樹。有不少棗樹枝幹蒼老,它們與沙山下的淚泉一樣,用頑強的生命和不屈的流淌與黃沙做最堅韌的鬥爭,也一再告訴大家,不要讓流沙毀壞我們的家園。
黃河漂流
從桂王園我們乘快艇到對麵黃河北岸,然後坐上羊皮筏子漂流。羊皮筏子是種古老的水上運載工具,當地人叫它“排子”,是由十多個羊皮“渾脫”(熟製後的整張羊皮囊)並排繃在木架杆上製作而成的氣囊“船”,劃“排子”的人叫“排子匠”。排子匠叫我們穿上救生衣,每個筏子坐4個人,用一隻小小的木槳一撥弄,“船”就順水而下。黃河濁浪滾滾,筏子顛顛悠悠,坐在前麵筏子上的人為後麵的筏子照相,後麵的人則招手示意,大聲地喊著前麵人的名字,笑聲在空曠的河麵上回蕩。這時不知誰吟頌了李白的“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詩句,引得我們筏子上的老陳回了他兩首詩,即唐朝劉禹錫《浪淘沙》中的“九曲黃河萬裏沙,浪淘風簸自天涯”和王之渙《涼州詞》中的“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大家情緒高漲,兩個筏子上的同仁紛紛要我作一首詩,或者像他們那樣背一首唐詩。我選擇了後者,我說:真正在寧夏作詩的不是李白和劉禹錫,也不是王之渙,而是王維。唐開元二十五年,也就是公元737年,唐代詩人、尚書右丞相王維奉旨出使塞上,慰藉得勝將士來到寧夏一帶寫下《使至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