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剛落地,堂上的學生再也忍不住一直憋著的笑聲,哄堂大笑起來。
老先生也不怎麼生氣,就好像對這歪理邪說般的回答不怎麼在意一般。徑直走到堂前自己的講堂桌案後麵坐了下來。
“所謂“不知禮”可以理解為“不知道天地自然法理”,文老先生如是解說道。說完緊接著說道“今天的課就講到這了,你們自己做下課堂記錄,複習下之前的功課,待散課鍾聲響過之後,自行放學吧。”說罷,放下手中一直搖晃的折扇,離開講堂,剩下孩子們自學、打鬧。
這名叫蘇調調的學生,就這樣隨意的站在自己的座位旁邊。乍一看去,似是比其他同齡孩子身材要瘦小一些。但一張肉呼呼的小臉,撇著小嘴,對同窗“損友”們的嘲笑聲很是不屑。本來老先生已經離開,他可以自行坐下,但不知什麼原因,這小小的身影就這般倔強的站在堂上,竟是接受了這沒來由的罰站。窗外的陽光肆意的灑進學堂。把堂上的學生照的一陣暈眩,隻有最後的那名叫千羽的女孩子無意中被蘇調調的影子罩在其中沒有什麼影響。察覺到這明暗的變換,馮千羽抬起頭來看向陽光照進來的方向。隻見金燦燦明晃晃的陽光灑在蘇調調的身上,似乎是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明晃晃的煞是耀眼,一時竟是看的癡了。也許是一息,亦或者過了很久,就在馮千羽愣神的時間,蘇調調像是感受到了有人在背後看著他。扭轉過頭來看向最後麵的馮千羽。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期待的目光一般,剛才還撅著小嘴的臉上,收起了不屑一顧的神情,兩眼一眯,臉上露出了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就這樣過了片刻,本來看的癡了的馮千羽也回過神來,發現這個上課瞌睡的蘇調調正在看著自己。就像做了錯事被發現依然不肯認錯的小孩模樣,似嗔似怒的直直的迎上了蘇調調的眼神。
這一對視好似過了千年,散課鍾聲也沉悶的在瘦湖學堂向遠處飄蕩了開去。
咿咿呀呀、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也在課堂上放肆起來。有早早的收拾好自己東西的孩子嬉鬧追趕著出了學堂,還有手腳略顯笨拙的學生也草草的做好筆記,收拾妥當之後走出了學堂。到是一向應該早早出去和要好的小夥伴打鬧的蘇調調還是呆站在自己的座位上。
早先跑出去的幾個小夥伴這時又折返回學堂門口,衝著裏麵喊了起來“喂、小調調下課了,還不快去湖上摘蓮蓬玩去。”
“莫不是被老先生罰站,站累了,沒有力氣了......“一句話沒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門口的幾個小家夥也跟著笑了起來
蘇小調也不惱,笑著回到“我若是現在就過去了,就沒你們的份了”說完衝門口吐了吐舌頭。
門口的幾個孩子,各自看了下身邊的小夥伴,竟是一副全不相信的樣子一起發出了他們的嘲笑聲“籲~”轉身鬧鬧哄哄的又散開了去。
最後排的馮千羽聽到他們鬧了這麼一出,也是不禁搖了搖頭,暗笑這些男孩子,先生講的這許多堂上詩書也不見他們學了多少進去,倒是那平時大人的插科打諢的本事竟學會了不少。她本不是愛說愛鬧的脾氣,也不多言,起身出了學堂,徑直去了學堂旁邊的書社“書湖”看書去了。
蘇調調見堂下已經沒有了小夥伴,就連一直散堂喜歡在學堂門口躺椅上喝茶的老先生也不知去了何處,心下自覺無聊,起身走出學堂。站在湖岸學堂門口,左右看看了,一伸手握住一根小手臂粗細的木棍翻身跳到湖麵上飄著的一根碗口粗細的竹子上,看著動作頗為熟練,也不見他如何動作,站在竹子上左右撥了幾下湖水,身子就這麼隨著竹竿向對岸漂去。
待漂到岸邊,蘇調調兩腿一彎,腳下用力就跳到了湖岸邊的石頭上。小小的個頭,弄出的聲音可真是不小。一跳之下濺起的水花驚了湖魚、擾了遊鳥連遠一些的睡蓮花也被羞惱的低下了頭。剛一落地也不見稍作停歇,把沾濕的鞋子脫下隨地一放,光著腳走進了--湖流茶館。直奔後院,來到後院灶前生火燒水,一時片刻之後,前堂桌椅、地麵打掃完畢,水燒停當。蘇調調把一大早下好的藍山茶衝泡上熱水,趁著茶館還沒上人,把大小的茶壺分別擺在了前堂茶館的桌子上。依次擺好茶壺、茶碗,來到後院把湖流先生慣用的紫砂壺衝上一壺龍井端到了湖流先生說書的幾案上,擺好醒木、折扇、手絹。
忙完這一切,蘇調調輕噓了一口氣,抬手用袖子擦了下並沒怎麼出汗的額頭。慢慢走到堂前最角落,席地而坐,等著湖流先生和聽書的鄉親前來。
熙熙攘攘的鄉親,肩上搭著毛巾的是剛剛散工的、挽著袖腿的是剛下了田的、頭戴笠帽的打漁家的還有沒來得及關鋪門的掌櫃得空就匆匆趕到這--湖流茶館。進的前堂來,相熟的自是說著鄰裏間的家常,不怎麼熟悉的也是相互微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各自落座倒茶,等著聽湖流先生說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