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妞,作死呀!你看看這些雞娃娃跑到俺田裏,哎呦呦......作孽呀!俺這剛種好的菜苗哦!”李大嘴挺著個大肚子,哭天喊地。
馬大妞攪動著雞食,咂吧著嘴“大嘴嬸,那可是俺家的地,你把菜苗種在俺的地盤上,俺還沒找你要錢呢。”
李大嘴挺著個大肚子,搖搖顫顫的走過來。站在馬大妞門前,嚎著大嗓門“馬大妞,你這個沒良心的,俺要不是看在你那個死鬼媽的份上,早把你這個野種趕出喻家村了。”
‘砰’一盆子雞食撂在地上。黑不溜秋的剩飯撒了一地,在上打了個滾,染上灰不溜秋的外衣。
“李大嘴你這個潑婦,老娘想在哪住就在哪住,還能讓你趕出去?!你奶奶的算什麼東西?!你以為你是村長嗎?!你給村長舔腳趾頭,人家還不一定願意呢!”說完衝村東頭的大瓦房吼“大嘴嬸,別動不動的死呀死的,人家算命的說了,嘴上缺德的命裏沒兒子。”
說完,撿起地上的大木盆子‘砰’關上門。
隻見村東頭大瓦房,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胡子拉碴,拎著個木棒子就出來了“李大嘴,你是不是想老子這輩子沒兒子?結婚十幾年恁是生不出一個帶把的,丫頭片子生一堆。你還天天給老子嚼舌根子,不怕老天劈死你,趕緊給老子家裏窩著,這次再生不出個帶把的,老子一定把你趕回娘家。”
屋內。
馬大妞揉著酸痛的脖子,看著後院子中的兩百多隻雞,笑眯眯的。她馬大妞,年齡二十,小學三年級畢業。母親馬樂,在她八歲的時候死了;父親不詳,據說是個外國人,因為馬大妞長的像電視上的大鼻子。從小靠吃百家飯長大,勤勤懇懇了七八年,她終於賺了錢,把原來的茅草土坯房給翻新改成了大瓦房。現在又養了兩百多隻雞,每天光收雞蛋就能收到手軟。
眯著眼睛坐在家裏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家裏的日子越過越舒坦,越過越好,她再也不用挨餓,再也不用看人臉色了。滿院子的雞,好像感受到主人的好心情‘咯咯’叫的好不歡快。
雞叫聲打斷馬大妞的幻想,這才想起來,該撒雞食了。皺著眉毛:“李大嘴那老貨,活該生不出兒子,白浪費了俺一盆子雞食。”
拍拍身上的大花布衫,伸了個懶腰,家裏沒有剩飯了,她必須到山上去割些雞草回來,她沒有種地,沒那麼多糧食喂雞。看了看天上的日頭,離天黑還早,打了個哈欠。拿起屋子裏的鐮刀,背起竹子編的大木框子,就往後山走去。
她們這個村,叫喻家村,四麵環山,還是一座接著一座的大山的環,要是想到鎮子上,要翻過四五座大山,徒步走的話,要費大半天的時間呢。而山下邊,便是一條護村河,水質清澈,河灘寬闊。馬大妞最喜歡夏天的時候,和她的好朋友王蘭花,躺在河灘上看星星,同時會說村子裏年輕出息的小夥劉二毛。
王蘭花長相清秀,在喻家村也算得上一朵花,而劉二毛是他們村裏最能幹的小夥子,人高馬壯,幹起活來一個人頂三個人。誰都知道,劉二毛喜歡王蘭花,但王蘭花眼界高,想找一個城裏的。
可是在馬大妞看來,王蘭花是因為知道,自己喜歡劉二毛,所以才一直對劉二毛愛搭不理的。在她看來王蘭花,長得漂亮心地也善良,不愧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百家燈火,星光初上。
馬大妞家裏昏昏暗暗的小電燈亮了起來,剛喂完雞,趴在桌子上,快累死了。家裏有一台早就壞掉的黑白電視,隻有四個簡易的木凳子,空蕩蕩的屋子裏,放著一兩個大水缸,裏邊放的全是雞蛋。還有就是幹活用的工具,還有馬大妞編好的各種竹製品,她準備等哪天到鎮上給賣掉。
‘碰碰’
王蘭花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大妞”
馬大妞一下子跳了起來“蘭花姐,你等等,俺馬上給你開門。”
一開門,就看著王蘭花,眨巴著眼睛“大妞,快給俺倒杯水,算是快把俺渴死了。”她有一米六,穿著大紅的無袖連衣裙,下邊穿著新做的白布鞋,火急火燎的走進來。很熟悉的直接坐到那把唯一的椅子上“那個劉二毛,煩死了,俺都不願意理他,非得找俺說什麼話。俺讓他說吧,他盡說些廢話,無聊死了。”
端著一碗水,馬大妞小心翼翼的問“他都說了什麼?”
然後羨慕的看著王蘭花的紅裙子,伸著手輕輕的撫摸。王蘭花看她這樣,驕傲的抬著頭“就是問問俺今天幹什麼呀,吃了什麼呀,真煩人,跟村主任查戶口的一樣。”
“就這些?”
“還約俺,說明天要俺和他一塊到山裏撿果子。”王蘭花沒有錯過馬大妞的失落,立馬言辭犀利的說“孤男寡女的,你說他打的什麼注意?他不要臉,俺還要臉呢!”
馬大妞慌張的站起來,擺著手“蘭花姐,你別誤會,劉二毛他很老實,沒別的意思,也許他隻是單純的想要和你一塊去打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