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智聽他進來,緩緩睜開雙眼,見冷淩秋相貌俊秀,儀表堂堂,微微一笑道:“久聞玄香穀門下弟子人人皆龍鳳之姿,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冷淩秋忙雙手一禮,道:“大師過譽了,晚輩奉家師聶遊塵之命,特地前來拜見大師。這是家師所授信物,請大師過目。”
說罷遞上聶玲兒轉交給他的那塊玉玨。左首那僧人伸手接過。普智見了玉玨,便為他介紹道:“這位乃是我師弟,這位是普賢。”說完一指左首那僧人,冷淩秋連忙見禮,那普賢微微點頭,道聲佛號:“阿彌陀佛。”普智又指了指右首那人道:“這位是普慎。”那普慎卻無話,隻輕輕“嗯”了一聲,以示見過。
介紹完畢,又聽普智道:“冷施主今日到此,可是帶來了太湖水寨的消息?”冷淩秋心道:“你昨日不是都算好了麼,怎麼還用來問?”他心念如此,卻不敢說出來,隻得到:“晚輩今日前來,正是受人之托。”說罷摸出懷中卷軸,道:“太湖水寨有人托我將此物親手轉交大師,隻說大師見過之後,定有主意,晚輩幸不辱命,這便呈與大師。”
說完雙手遞過卷軸,普智親手接過,確認無誤。那普慎聽說太湖水寨,忙道:“你說是太湖水寨中人托你轉交此物?可知太湖水寨目前情況?”冷淩秋見他麵色急切,心有憂慮,忙道:“太湖水寨被血衣樓以雷霆之勢一夜蕩平,幾位寨主均被擒獲,目前形勢隻怕不容樂觀。”
普慎聽太湖水寨一幹人等均被擒拿,不由大罵道:“蕭千絕這狗賊果然做的絕。為了區區一副破畫,居然如此大動幹戈。”普賢聽他口吐穢言,忙叫道:“師弟不可胡言,你如此妄為,可還有個出家人的樣子?”那普慎像是怕極了普賢,聽他發話,連忙唯唯諾諾不再多言。
普智道:“冷施主,你可知昨夜老衲為何不願見你?”冷淩秋心想,我怎能知曉你有何用意,我又不會算,便答道:“晚輩不知,還請大師明示。”普智道:“實不相瞞,昨夜老衲正見一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血衣樓主。”冷淩秋大驚,道:“原來是他,來的可真快。”
他之所以驚訝,不是因為此人是什麼血衣樓主,而是自己從太湖出發,一路馬不停蹄,除去遇見成不空那一晚,中途全無耽擱,白羽馬神駿非常,自不必說,沒想到此人後發先至,居然先到一步,看來成不空那日所言不假,這江湖上腳力高過他的,真是大有人在。
普智又道:“昨夜這位蕭施主與老衲對弈三場,老衲慚愧,一局未勝。”冷淩秋道:“勝負乃是兵家常事,大師倒不必記在心上。”突然聽得普慎道:“自然不記在心上,可卻記在牆上。”冷淩秋聽得一愣,忙轉頭四顧,隻見身後牆上黑白分明,那牆便如一張大大的棋盤,雖無格子,卻每一子都平順均勻,那黑子布滿四周,隱隱顯出合圍之勢,直把白子困於當中,可知昨夜定是普智執白了。
冷淩秋心道:“原來昨夜二人不光鬥智還須鬥力。”再看那牆,卻是粉砂蘑菇石砌成,質地堅硬異常,那圍棋子卻是用玉石子打磨而成,質地細膩柔和。要將這等光滑潤和之物穩穩嵌入牆中,還不能傷其分豪,這二人功力可見一斑。
冷淩秋問道:“不知那血衣樓主此次前來,所謂何事?”普智又閉起雙目道:“今日邀兩位師弟和冷施主來,便是為此事而來。”說著便從衣袖中摸出一件東西,冷淩秋一看,不禁愣住。原來那東西不是別樣,依然是一副畫。連忙接過一看,那畫依然線條簡樸,正是那《農耕伐漁圖》,隻是這畫隻有山形,卻無水路,右下角一處茅屋被從中斬斷,這畫中隻留下一個屋頂。
冷淩秋忙將太湖水寨那副畫打開,兩幅放置一處,嚴絲合縫,正是上下被劈為兩段的一幅畫,那畫中遠處山水,近處房屋,畫中三人,一人砍柴,一人釣魚,屋中還有一人,正在讀書。冷淩秋心道:“如此看來這畫應有四幅,除了成不空手中那幅,還有一幅下落不明,卻不知在何處?”隻是這畫線條簡單,僅僅能看個大概,卻不知是何意。便向普智問道:“大師,可知這幅畫的來曆?”
普智搖了搖頭,道:“老衲也不知此畫來曆,隻知此畫是天覺大師遺留之物,天覺大師曾隨太祖南征北戰,功成之後便再不理會俗世,大師圓寂之時也未對此畫提過隻言片語,如不是昨夜血衣樓主來時提起,此畫在藏經閣再待上百年也隻怕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