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意風是半路上接到電話,才知道父母也到這裏來了。
他開著車一路打聽著過來了,卻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靜寧和梁晏,剛剛他還在為跟丟了他們而懊惱呢。
隻是一觸到父母眼中的打量,他就是一凜,趕緊收回了投向靜寧的眼神兒。
靜寧放在桌下的手上突然覆上了一隻手,她心中一動,偏頭看了眼梁晏,鬧不清他搞什麼。
她的手被輕輕翻過。
一根手指,在她的掌心裏輕輕滑動。
靜寧明白了。
他在寫字。
很……無……聊!
靜寧忍不住笑了下,她把眼神兒落在了麵前的菜肴上,不知是真的高興,還是為了顯示自己在此的聲望,地位,何家二老,把這酒店裏的所有的招牌菜都叫了上來,滿滿的一桌,色香味俱佳,可是,吃飯的人,相對這些菜來說,實在是太少了點兒。
靜寧甚至有點兒錯覺,這是人吃菜呢,還是菜看人呢?!
掌心裏的手指又動了。
吃……一……點……兒!
靜寧微微一笑,拎起筷子,從轉到麵前的一隻盤了裏夾了點菜放到碟子裏,秀秀氣氣的,吃得蠻香甜,本來,這些菜,真的做的是很好,就是量太大了,看著這些大廚精心製作的菜肴,靜寧真是覺得,可惜了。
何依蘭坐在他們對麵,看著兩個人,靜靜的吃著,不時的互相看一下,默默的吃著菜,抿著果汁兒,越是看,心裏越是難受。
她幹嘛要讓他們倆個進到這裏來?
這不誠心給自己找罪來了嗎?
她悔死了,可是,這人已經被她拉進來了,現在她也開不了那個口讓他們到別處去。
而且,她看到兩人都有一隻胳膊放在桌下麵,而且還是相鄰的兩隻,她敢肯定,梁晏肯定在靜寧的手心兒裏寫字,不然,佟靜寧的表情不會是那樣的,幸福。
不想承認,但,眼睛裏看到的,就是這樣,不會有第二種詞語解釋了。
她心裏,痛啊。
何依蘭光顧著自己這頭心裏不好受了,也沒注意兩家的老人在說些什麼。
她沒注意,別人可都支著耳朵呢。
梁晏和嚴意風兩個從坐下就一直在聽著呢。
這會兒,兩人全聽出個大概來了。
敢情,何依蘭的父母和嚴意風的父母是想撮合兩個。何母同嚴母是打小一起的同學了,關係一直不錯的。前些日子,兩人在電話裏大歎當媽的不易,一個說兒子老大不小的了,拖著兩個孩子,如何如何;一個歎女兒離婚了這久,也沒尋著個合意的,到現在,是公司家裏兩頭燒,難哪!說著歎著,也不知是哪個脫口來了句,把他倆湊一塊兒成不成啊?!
自然的,鑒於以前的種種不愉快,兩人商定了,雙方長輩先接觸一下看看,然後再跟兩個當事人攤牌。
沒想到,這麼巧,嚴意風居然在父母前麵突然就來了這邊。
更沒想到,何依蘭今天過來,還捎進來兩,雖然講話是不太方便,但是,該說的還是說了,氣氛很隨意,說些什麼,大家心裏有數就全有了。
梁晏的唇邊是一抹淡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靜寧看著,心裏,奇異的,平靜了。
嚴意風的唇抿得直直的,不過,這樣子,並沒有損害他的臉部線條,隻是讓人覺得他,太過平靜。
“依蘭,嚐嚐這個。”嚴母不知怎麼的,突然站起來,夾了一柱子菜給何依蘭,“味道很不錯的。”
“謝謝阿姨。”何依蘭含笑起身。
“依蘭哪,你真是不容易,又是家裏,又是公司,兩頭忙,難為你打點得這麼周到,真是難為啊!”一麵感歎著,一麵若有似無的瞟了眼靜寧,“不象現如今的一些女人,看到人家小夥子,生得好,家裏有條件,也不惦惦自己,就死乞白賴的纏住不放……”
梁晏的手指在靜寧的手心兒裏一抖。
靜寧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點了點麵前那盤菜,味道不壞,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