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意風的母親這個時候在嚴家人的安排下來到了嚴父麵前,風姿雅秀,家世不俗,嚴父開始猶豫,開始動搖。
相對於嚴母的日日一電,周周相邀,羅湘竹的確是冷淡的,隻要一有父親案子的消息,她立馬就會登上車子離開,這讓嚴父倍嚐孤單的同時,也暗生怨懣,他知道現在的羅湘竹是多麼的需要他,可是,她不能總是想著她的父親,而將他放在一邊,晾著,她就那麼相信他,以為他就非她不可嗎?!
這樣的積累,日複一日,終於高過了昔日的情誼。
曾經以為牢不可摧的,轟然而倒。
當羅湘竹風塵仆仆的自外地歸來,麵對著情人的冷然絕裂,不知所措的撒下幾點清淚,也沒有留住決然而去的男子。
心力交瘁萬念俱灰之時,一個溫雅的男子走近了她。
佟玉飛,曾是羅湘竹父親的學生,畢業後留校任教,同時也兼職做室內設計。
羅湘竹沒有做太多的猶豫,她幾乎是象溺水的人一樣,在佟玉飛伸出手的一瞬間,便全身心的攀住了他。
他帶她離開了傷心之地。
半年後,他們先於嚴父結了婚。除了杜瑾,他們沒有邀請太多的故友舊人。
又過了半年,在不斷的奔走下,羅湘竹父親的問題得以查清,被無罪釋放,隨著他的出獄,一批官員墜於馬下,而嚴母的父親也受了牽連,不過因證據不足,隻得了一個紀律處分,提前退休了事。
嚴家人隻有暗自頓足。
經過這一場風波,羅湘竹的父親也不再戀棧官場,很快便退居二線,去了女兒所在的城市,曾經顯赫一時的羅家,竟迅速的銷聲匿跡,而且是那麼的徹底,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
當時,人們隻知道,羅書記的女婿姓佟,至於詳細的,卻真真的沒人說的清。
這就有了佟玉飛應邀替嚴家設計別墅,卻沒人識得他廬山真麵目的事情。
…………
事實上,外公在世的時候,每年都會帶著他們一家到這裏來小住一些日子,隻是,極其低調,從不給人曉得,稍有個風吹草動的,一家人便悄無聲息的立即離開。
後來,嚴家慕父親的名聲,輾轉托人求到門上的時候,父親還為此征求過母親的意見,在施工的時候,父親還幾次帶著母親和她一起過來看過,當然,選的都是主家不在的時候。
所以,當時她一隨著嚴意風到嚴家別墅,便一眼認出來了,當時心裏就覺得這簡直是老天的另類安排——父母沒有走到一起,安排在子女身上來圓夢!可惜,這個夢,還真是……
“她最後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什麼?”嚴父隔了好一會兒又問。
靜寧看得出,他其實是希望能從她嘴裏聽到母親惦念他的消息,但是,事實是令人唏噓的,羅湘竹從來沒有在女兒麵前提起過他,倒是佟玉飛給女兒講舊照片的時候,說起過這段往事。
不過,靜寧知道,這個男人在母親心裏是有位置的。
“她沒有說過什麼。”靜寧啜了口茶,看到嚴父一張冷峻的臉上現出一抹悲涼的怔忡,心中一動,“她走的時候,讓我給她戴上了一隻玻璃耳環。”
那是相當老舊的東西,靜寧翻了好半天才在母親為數並不多的首飾盒底層發現了它,且還是單隻的,靜寧起初以為是父親留給母親的,後來翻老照片的時候,無意中發現,母親在和嚴父一起的照片裏戴著那耳環,不過,那個時候,它是一對,在陽光下閃耀著,襯著母親的耳垂分外白嫩……
嚴父驀地抬起頭,灰蒙蒙的眼因她的這句話,突然間迸出一道強烈的,令人不敢直視的光彩來,仿佛一顆巨大的流星在茫茫黑夜中滑過天空……
“伯父,時候不早了。”靜寧看看手機,天已黑了。
“你喜歡我的意風嗎?”嚴父突然問。
靜寧一愣。
“如果你還愛著他,那就和他一起吧!”嚴父閉上眼睛,有些疲憊,似乎剛剛的一段話,已經將他所有的力氣消耗殆盡一般,他沒有看靜寧,隻是循著自己心裏的思想,慢慢說出那句話。
“伯父,謝謝你,”靜寧連籲了幾口氣,這才穩定住了心神,“不過,我和嚴意風,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