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和王鐵錘在屋子裏大氣不敢出。王家客堂上,王氏坐在這裏最好的一把椅子裏,慢慢地吹著手裏的茶:“遠兄,嫂子,坐吧。”

“哎。哎。”楊氏和王鐵錘連忙應著,坐到旁邊擺放的板凳上,四隻手卻不知道往哪裏放。

“遠兄家裏近況如何?”王氏說。

王鐵錘抬起頭,剛要張開的嘴巴被媳婦楊氏在旁邊拉了拉衣角,閉上了嘴。

楊氏代替老公說話:“家裏養的兩頭羊,到現在都出不了欄,賣到集市上也賣不了幾個銀子。”

說來說去就是哭窮。王氏冷冷的目光掃過楊氏,嘴角一哼。身旁服侍的老媽媽根據王氏的指令拿出個錢袋子。

看到那個錢袋子,楊氏和王鐵錘夫婦倆的眼睛裏都露出了狼一樣的眸光。

“由於遠兄沒有給我來過信,我不知情況,所以此次身帶的銀子不多,遠兄不嫌棄的話,先拿著這點應付著。”王氏淡淡地道。

王鐵錘立馬站起來答應:“已經,已經夠多了!”能不多嗎?像他這樣的家境,這袋銀子,足夠鄉下的一戶人家過一年了。

但是,楊氏馬上踢了他一腳,繼續代替他說話:“這點銀子確實少了點。我老公說的是,齊夫人,我們家,如今不止養我們一家四口人,還有一個從你們齊府出來的小姐。”

說到這裏,王氏那雙目光突然變得尖銳,掃到討價還價的楊氏臉上。楊氏打個哆嗦,想起了什麼。

王氏自從把齊書雁送到他們這裏以後,幾乎從來沒有來過,如今突然發好心想來走親戚看齊書雁?想也知道不可能。都是因為,張婆子死的消息終於傳到了王氏那裏。

想那張婆子雖然喜大好功,但好歹是她王氏身邊信賴的一個幫手,跟了她王氏好多年了,要不然王氏怎麼會派這麼個人陪齊書雁下鄉盯著。現在,此人突然不明不白地死掉,她王氏總得來問問。

楊氏鼓起氣:“齊夫人,此事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此前我勸過張婆子的,可是沒有用。”

“你說那藥是誰灌的?”

“就那天,三小姐不知道怎麼了,使性子不喝,給張婆子灌了那碗藥。張婆子不知道在碗裏下了多少牽牛子,可能太多了,她自己喝了以後都立馬不行了。”

王氏,砰,手裏那碗茶盞落到了旁邊桌子上。

楊氏和王鐵錘都縮起腦袋,眼看王氏那張臉像是蒙上了一層黑壓壓的烏雲,足可見這件事把王氏給氣得。

王氏這是怎麼了?難道是真的之前叫了張婆子早點把齊書雁弄死嗎?

“娘,娘!”

從外麵呼喊著奔跑進家門的王翠和王鐵頭姐弟倆,兩人身上滿身泥巴的狼狽樣,讓屋裏所有人不由大吃一驚。

“怎麼回事?”楊氏站起來,急急忙忙跑到兒子女兒麵前問。

“那個醜八怪弄的,把我們兩個推進河裏,將我們家裏那兩頭羊都趕跑了。”王翠向父母哭訴,把髒水從頭到尾地全灑到了齊書雁身上。

齊書雁幹的?把人推下河裏?齊書雁不是個病死鬼嗎?隻能躺在床上喘氣要死了的人,怎麼把人推下河?不說楊氏王氏王鐵錘都感到蹊蹺,自己說完這話的王翠都心裏一愣,不對,那病死鬼醜八怪怎麼能爬山了。

“是真的,娘,我沒有欺騙你,你可以問弟弟,我們都親眼看見了,她在山上。”王翠一五一十道。

兩個孩子都不像是撒謊的模樣。

王氏的臉沉著,看了看王鐵錘和楊氏。

王鐵錘馬上站了起來:“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楊氏拉著自己兒子女兒跟在老公後麵。

王氏給身邊老媽媽使個眼色,老媽媽緊隨出門。

一行人來到齊書雁住的那個破屋子,推開門一看:怎麼回事?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