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荒漠裏最怕的不是別的,是迷路。迷路在這個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地方,沒有水,沒有食物,日夜溫差大,白天中午可能被曬幹,夜晚可能被凍死。最殘酷的動物都無法在這裏的深處生存。死亡,對於想在這裏滯留的生命來說是常態。

她不像這些北奎國人,不像那個藍眼男子耶律洌。他和他的人,屢次進入這裏,對這裏已經十分熟悉,輕車路熟。

對於她和慧蘭來說,要從這裏逃出去,不僅僅是逃脫這些人的掌控這麼簡單。首先,需要充足的食物和水,同時,需要一張地圖。

齊書雁冷靜地思考著這些,轉身走回帳篷內,同時對那士兵說:“我口渴,有水嗎?”

水被送了過來,齊書雁沒有喝,保存著。同樣的,中午送來的食物,被她大部分掩藏了起來。既然他都說了吃不完拿去喂狗,她大可以讓他的狗餓肚子。

地圖的話,她似乎隻能是道聽途說。聽說,地圖隻能是存在於指揮官身上,也就是說,隻能是在耶律洌身上了。

日落照在了這片荒漠上。又是一天過去了。齊書雁躺在帳篷裏養精蓄銳,同時耳朵一直聆聽著四周的動靜。

他和他的人,似乎竟然想在荒漠的夜裏啟程。這些北奎國人的膽子該多大,有著像野獸一般的生存能力。

她的掌心裏不由微微發出了層熱汗。

帳篷的門,被索盧奇撩開。

齊書雁坐了起來。

“齊姑娘,請隨我們離開。”索盧奇衝她抱著手低著腰,動作像是恭和,其實,如果她想違抗是不可能的。

齊書雁很清楚這點,眼下不是逃生的機會,她起來,隨索盧奇走出了帳篷。

外麵,她四周幾乎所有的帳篷都被收了起來。北奎國的軍士們都做好了準備,整裝待發,基本都是騎馬,沒有馬車。

精悍,這是他的人的特征。

齊書雁掃了下對麵,慧蘭所在的帳篷消失不見了,慧蘭去了哪裏這些人也不會準備告訴她的。“請到這邊來。”索盧奇對她說。

齊書雁抬眼,看到了來到她麵前那匹駿馬。

是一匹深褐色的馬,但是,比起酒爺的黑馬,全身毛發油潤的光澤度更顯出一種獨特的尊貴,更別說馬的眼珠子,和騎在馬背上的男子一樣,都是宛如藍寶石一般的耀眼。

“上來吧。”耶律洌衝她伸出右手。

齊書雁轉頭對索盧奇說:“我自己可以騎馬。”

“不,齊姑娘。”索盧奇搖搖頭,“這些馬,它們認主人的,不是主人的話,不給騎,會直接把人摔死。”

別看這話看似簡單,其實意味深長,似乎還在警告她什麼。

齊書雁眼下的狀況是別無選擇。她不答應,他直接同樣會強擄了她,一如之前他擄走她那樣。最好的法子是不要硬碰硬這頭荒漠裏有著藍眼的狼王子。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踩住馬鐙的時候才發現,根本不需要。他的力氣大得嚇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隻用單手輕而易舉將她的身體拎上了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