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洌的心頭猛地躥起了一串撓心撓肺的大火!想他之前多次夢魘,想著沒有他下去救她,她會不會已經掉落穀底魂喪那時。之後雖有消息回報她已經平安回京,這些夢魘卻因為沒有真實見到完好如初的她有所退卻。
結果她竟然是,這麼想他這個人的。
他的手向她伸了出去,手指尖在要觸到她真實的臉龐時候。
“把袖子挽起來,不然我如何能看清楚你的傷口長得什麼樣?怎麼?王爺您,連挽袖口都要他人代勞嗎?”她的聲音再次清冷地在他耳畔邊響起。
藍眸裏差點直接射出火苗來,直到她再出一句聲音說:“快點!時間不多。王爺,你弄的那幾條狗,能纏住諾梵多久你心裏明白的。”
這句話,意味她怕他被人發現是嗎?她原來有些擔心他被人發現的,怕他被大金國的人抓住被傷害。這一念頭掠過他眼前的瞬間,火苗在藍眸裏逐漸消失。他拉起了左手臂的袖子。
她給他手臂縫的傷口縫線,整齊工整,很是漂亮。以至於在她離開他的那段日子,他時常自己拿著受傷的手臂看著,她留給他的隻有這個,每一針縫在他身體上的,都是宛如在他心裏縫上了印機。
“不疼。”他沙啞的聲色衝著她耳邊吹去,裏頭帶著濃鬱的北奎口音,北奎國音是渾濁的,如同現代歐美那邊的卷舌音。
齊書雁全神貫注的目光集中在他的傷口上,似乎都聽不見四周其它聲音了,說:“有火嗎?我看不太清楚。”
不能暴露自身,索盧奇過來,打了一顆打火石用手掌掩蓋著放在耶律洌的傷口上方。
齊書雁仔細看過,表情嚴肅:“你說不疼?”
“是。”
“說謊也不要對著大夫說。一看都知道你沒有遵從大夫的話,你沒事經常捉弄你的傷口做什麼?害它發炎?”說著,她隨手從頭發上拔下的玉簪子輕輕地在他的傷口邊緣紅腫的地方戳了一下。
索盧奇一看她這個動作都嚇呆了,再看耶律洌的表情已經青白了過去。
剛才還大喊著不疼的某王爺,此刻隻差尖叫。
這女人,有時候真叫人覺得莫名地狠心!心狠手辣!
這樣幾個字明明白白寫在耶律洌和索盧奇的臉上。
“還不疼嗎?”
眼看她挑起的那道秀眉隨時準備在他最疼的地方再狠狠地一戳,耶律洌直接喉結裏滾了一口口水入肚:“有點兒——”
實在是被她剛才那個閻羅王的表情給驚的,令他這個第一北奎國武士都要怕了。
“老實說疼就對了。不要以為我手賤手狠,你要感謝你說了疼,要真不疼,那是你這隻手的神經徹底廢了。”說完她給眼前這個耍酷的王爺一個好笑的白眼。
藍眸就此一眯,隻覺得她此時這個淡淡的微笑帶著那點調皮都如掉落的花絮一樣,飄進了他的心頭裏了。
“這個齊大夫,我們少爺的傷究竟是怎樣了?能痊愈嗎?”索盧奇在旁邊緊張地問。
“能不能痊愈,要看你們監督他是否聽話,不要沒事再捉弄傷口。”齊書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