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瞎子手指的方向一看,刹那間三人的呼吸全都停止了。
此刻那些巨蛹已經下降到了距離地麵不到一米的高度,似乎是受到綠火的阻撓,停止了垂落,就那麼一個個的倒懸在那裏。
雖然不再下落,卻全都開始更加猛烈的蠕動了起來。
直到這時我才看清,這些巨蛹的梭形尾端,都有一根手腕粗的白色‘繩索’。‘繩索’的一端吊在大殿頂部,另一端卻不是捆束著巨蛹,而像是蠶絲一樣,是由蛹內衍生出來的。
就在這些吊著巨蛹的白色‘繩索’中間,一個半人半蟲的龐大怪物正在緩緩攀爬下來。
這怪物的腰部以上,完全和人沒有區別,隻是皮膚是金黃色的,而且有著堅硬的金屬質感,就好像貼著本來的皮膚在外麵套了一層銅皮金甲似的。
怪物的腰部以下,則完全是蟲子的形態。
四條超過兩米的長足反關節的支撐著身體的重量,就像是蜘蛛的爪子一般,順著那些‘繩索’遊刃自如的攀援而下。
而在怪物的小腹部位,更是生出了兩對手臂長短,帶有螯齒的腹足!
剛才的怪聲已經消逝,隻有鐵鏈晃蕩的聲響隨著金甲蟲怪的移動不時傳來。
一直隱藏在暗處,牽引機關把我們困在大殿裏的家夥終於現身了。
可我們誰都無法想象,眼前這半人半蟲,超出所有人認知的怪物究竟是怎樣一種生物,又或者……它到底算不算是生物……
金甲蟲怪攀爬到巨蛹上方,麵朝著石棺的方向看了一陣,猛然轉過頭,仰麵發出了狂暴的嘶吼。
不知道是不是神經過於敏感,我竟感覺它的吼聲中帶著無比的絕望。
可也正是這嘶吼的聲音,如同是催發某種行動的訊號。
吼聲中,那些巨蛹蠕動的更加劇烈。
可或許是被‘蛹’包裹的太過嚴密,盡管蠕動的厲害,蛹內的物體卻仍是難在一時間脫出。
嘶吼聲歇止,金甲蟲怪經緩緩轉過身,朝著我們這邊爬了過來。
“媽的,老子出去跟丫拚了!”竇大寶將折疊鎬往潘穎手裏一塞,“你照顧好自己。”
說完,從包裏拿出殺豬刀就要往外衝。
我一把將他拽了回來,促聲道:
“別亂來,痋人……痋人可能有毒。”
“有毒?”潘穎趕忙捂住了口鼻。
我遲疑了一下,從包裏翻出幾個一次性口罩,將水壺裏的白酒潑在上麵,分給瞎子等人:“戴上它。”
我並不了解痋術,正如我不了解降頭、蠱術。
但回想之前的某些細節,還有在搬動燈台的時候聞到的焦糊味,大膽猜測:
燈油的自燃、機關被觸動、巨蛹異變、蟲怪現身……這一切很可能和我們的到來,改變了大殿裏的氣勢有關。
金甲蟲怪的形象,讓人無法不聯想到生存在山野間又或者舊宅角落的毒蟲,而我們能夠做的防毒措施,也隻有這些了。
隨著金甲蟲怪的靠近,我更加清楚的看到了它的樣子。
他的上半身的確是一個人的形狀,而且是個男人。
除了金甲般堅硬質地的皮膚,五官眉眼也和平常人一樣。
“他長的還不錯。”潘穎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啊?”
我一愣,轉眼看向她。
潘穎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鼻子,小心的吸了兩口氣,小聲說:
“不知道是不是看大寶的毛臉看久了,我覺得這‘大蟲子’長得特眉清目秀。”
“我的胡子是遺傳的。”幾天沒刮胡子的竇大寶翻著白眼說。
我無語。
這兩個活寶真特麼是一對兒,心也太大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評論長相?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潘穎不那麼天馬行空,我也已經看出,金甲蟲怪的樣貌的確算是清秀了。
雖然他的頭發可能因為特殊原因顯得十分稀疏,而且緊貼著頭皮,但五官眉眼確實都很周正。
狹長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梁、曲線分明的嘴唇……
這一切組合在一起,雖然算不上是什麼美男子,卻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
如果它的眼睛不是血紅色的,皮膚和正常人一樣,再多長點頭發……說不準第一眼見到它,我會以為這是個斯文的書生。
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