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白酒下肚,將早已翻騰的胃推向了崩潰的邊緣。
唐靖懷轉身奔出呱呱叫大酒店,捂著嘴的手撐在雙膝上,彎腰哇的一聲把入肚的幾口小菜悉數吐了出來,然後一個勁的打著惡心,將膽汁也逼出來了。
他根本就不會喝酒,悶頭灌下去三小杯後就成了這副模樣。
“唐大叔!”桑寶搖了搖酒壺,探手伸到對麵卻摸不到人。她扶桌起身,踉踉蹌蹌得往外走,嘴裏小聲道,“完了完了,唐大叔逃跑了,我可沒錢啊……看,看不見我,都看不見我……”
店小二眼疾手快,一把擒住了桑寶:“客官,付錢呐。”
桑寶眼尖,看見了門口的唐靖懷,一時喜笑顏開:“哎小二哥,你……你先鬆手。”她掙開小二的牽製,朝唐靖懷一指,“你找他要錢!”
店小二將信將疑,走到唐靖懷身邊問:“客官,這姑娘說那桌子的飯錢算您的賬上?”
唐靖懷慢慢直起身子,朝地上呸了一口。小二見狀忙看向桑寶,以為她想賴賬。桑寶揉揉眼睛看向唐靖懷,問道:“唐大叔,你不會沒錢吧?”
唐靖懷轉頭看了看桑寶,眯起眼睛嗬嗬直笑:“我沒錢?”說歸說,他還非要攬過桑寶的脖子,在她耳邊故作神秘道,“小丫頭,叔叔我特有錢,特別有錢!”說完鬆開桑寶,指著小二說,“我還沒吃完呢,你……你急著結什麼賬!忙你的去,去!”他抓起桑寶手腕就走回去了,小二一臉鄙夷,皺著眉頭也跟了回去。
“唐大叔,你要是有錢,你就付了吧……”桑寶雙頰緋紅,打了個酒嗝,“你看你都喝醉了,又吃了那麼多菜,這頓該算你的。”她笑嘻嘻的湊近唐靖懷,“是不是?”
伏在桌子上的唐靖懷癡癡發笑,從長衫內側口袋裏摸出了兩張美金,拍在了桌上。桑寶這才放下心來。
“現在都不願收法幣了,就這個管用。”他一直沒有抬頭,講話悶悶的,“以前啊,二十五年的時候,100塊法幣能換30塊美金啊……”他支身坐起來,雙手捧臉,“你不知道,當時你還小吧,十年前啦……”他笑著仰靠在椅背上,望著某處出神,似乎在回憶什麼,眼睛裏絲毫沒有了醉意。
“我這叫年輕。”桑寶撅撅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眯著眼睛一口口嘬,感受辛辣的刺激,“你呢?唐大叔十年前多大?也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吧!”
唐靖懷的眉毛不自覺的挑了一下,嘴角一彎:“是啊,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毛頭小子。”他垂眸扶著額頭,看了一眼鍾,問道,“對了,你哥哥呢,會不會不來了?”
桑寶的雙眼越來越重,搖了搖手又搖了搖頭:“江大哥答應我的,他去仙樂斯應酬應酬就來。”
看著她緩緩閉上眼睛趴在桌上,唐靖懷捏捏山根,小聲的叫來小二把賬結了。
掛掉電話後,張念山竟將那份絕密檔案焚化了!確保沒有殘片留下後才起身走出辦公室。而這頭的吳瞻則沒有了再待下去的心思,他必須馬上回站裏核實漢奸滯留的情況,尤其是最近對於馮元和唐靖懷這兩大漢奸的抓捕。在此之前,無論是行動處還是情報處都幾乎是一級戒備。他不敢保證從現在到明天早上這段時間裏,那兩個漢奸不會被他得力的下屬抓回來。
“送糖”一事總部沒有給他任何解釋,更是叮囑了他不許對收糖人進行暗中調查。從起初的偷偷“送糖”到剛才那個電話張念山要求他停止對漢奸的抓捕,他已經隱隱感覺到收糖人和總部之間存在著某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