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火,拉起手刹,下車關門。廖錚小跑進上海站辦公樓,把鑰匙丟給了哨兵:“替我把車鎖了。”
此時的辦公樓裏除了徹夜不滅的走廊燈,幾乎看不見一個人。好不容易逮著個活的,廖錚就問:“站長回來過沒有?”
“廖處長好。”那人也沒想到這麼晚了廖錚還會出現在站裏,“站長……下午就沒見著了。”
“行了。”廖錚二話不多說就往審訊室走,稍許安心了一些。
審訊室裏間懸著一盞燈,正好足以照亮的受審者的臉。牆上還擺著各色駭人的刑具,但大多是積了灰的。能用腦子撬開的嘴就無需動手,廖錚是這樣,何少良也是這樣。而對於曾經就是幹這行的馮元來說,這種環境他太熟悉了,這裏的一件件刑具什麼最費力,什麼最有用,什麼最血腥……他都如數家珍。但諷刺的是,今天坐在這把椅子上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廖錚打開審訊室外間的門,驚醒了正在打瞌睡的情報處特務。特務慌忙從椅子上跳起來:“廖處!”
“有人來過嗎?”廖錚不想花時間責備他打瞌睡的事,他從單向玻璃裏看著目如死灰的馮元。
“沒,沒有。”
“你醒著的時候,他做過什麼動作?提過什麼需求?有過什麼反應?”廖錚抱臂盯著馮元。他總覺得眼前這個馮元和幾年前甚至是數月之前的不一樣,囂張的氣焰可能會因為落敗而消減,而眼睛裏反射出的陰暗卻是他馮元的本性,如今竟蕩然無存。廖錚覺得,他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驅殼。
“呃……”特務開始支支吾吾,“沒什麼動作,也沒有提過需求……哦!他笑過,瘋了一樣的大笑!”
廖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整整西裝,對特務正色道:“一會兒站長會過來,他要是問起來馮元是什麼時候抓到的,你就說是他離開站裏之後抓到的,明白沒有!”
特務搗蒜般的點頭。
隻要說是吳瞻離開之後抓到的,廖錚就可以說自己來不及通報,雖然有些牽強但好歹比“知情不報”來的好。
吳瞻下了黃包車就朝審訊室走,臨近了看見門是虛掩的,他心中生疑,不動聲色的摸出了腰邊的槍上了膛,哢噠一聲。同時在審訊室內的廖錚聽見聲響,對著特務做了噤聲的動作,也掏出了槍貼近門背。吳瞻一步步靠近,皮鞋盡可能的不與地板敲擊出聲響,廖錚也豎起耳朵仔細判斷著門外人的位置。
恍當一聲,吳瞻率先一腳踹開了木門,廖錚後退半步躲閃,同時也迅速舉起了槍!
直到二人互相看清對方身份時才鬆了口氣,相繼收起槍。
“廖錚!好玩兒是吧!”吳瞻斥道。
廖錚抿抿嘴,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舉動,腆著臉笑:“站長,我太緊張了。”旋即想起要給吳瞻的“驚喜”,將他引了進來,“站長你看我抓到誰了!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所以沒來得及告訴你。”
等吳瞻看清電椅上坐著的人時,廖錚明顯感到了他的臉色慢慢變差,最後瞪大了眼睛強忍著怒氣問道:“廖處長,你出任務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得到你的上司我,我吳瞻的同意!”
特務眼看氣氛不對想悄悄離開,卻被吳瞻叫住:“你們處長是幾點把這個大漢奸帶回來的?說!”
“啊……廖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