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家(2 / 3)

奶奶就跟我爸說,陳輝在南方開了一個道場,專門給人看邪病看風水,現在他那裏缺人手,叫黃河強順過去給他幫幫忙,將來要是做好了,不比那些大學畢業的差!

奶奶這話,十成十是在蒙我爸呢,陳輝壓根兒就沒有在南方開啥道場,不過奶奶這麼說也是沒辦法,誰讓我太爺當年留下過祖訓呢,我太爺的祖訓是,但凡有人拿著令牌找到我們家,我們家的後輩子孫需無條件盡最大的努力幫人家。

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是守信的人,人無信而不立,再說奶奶決定的事兒,我爸媽就算是反對也改變不了啥,再加上我的態度也挺堅決,就是不上學了,我爸媽沒辦法,也就同意了。強順的爸媽呢,跟我爸媽態度差不多,兩口子對我奶奶也是言聽計從。

這個事兒呢,也就這麼定下了,陳道長當時還挺急,吃過晚飯就催著我跟強順收拾東西上路,奶奶這時候攔下了陳道長,把我一個人喊進了她睡的裏屋。

奶奶跟我說:“黃河呀,咱家這些手藝奶奶是全傳給你了,不過嘞,咱家這個‘法’還沒傳給你,你這就要走了,奶奶也該把‘法’傳給你了。”

說著,奶奶走到床頭一個木頭箱子跟前,打開箱子,從裏麵拿出一張黃紙一根焚香,轉頭又對我說:“把你的右手伸出來。”

我老老實實把右手手心朝上遞給了奶奶,奶奶把那張黃紙平放在了我手心裏,黃紙的大小剛好跟我手掌大小一樣,就好像這張黃紙是給我手掌專門定做的似的。

奶奶把火柴劃著,把手裏的香先點著了,用香在黃紙四個角上燙了四個香眼兒,又在黃紙中間燙了三個香眼兒,中間三個香眼形成一個“品”字型,然後用火柴把黃紙四個角都點著了。

黃紙這時候在我手上放著,它被點著直接就燒到我的手了,燙手的要命,我想把手縮回來,不過奶奶卻一拉抓住了我的手腕,叫我忍著燙。

黃紙燒的很快,一會兒就在我手上燒完了,燙是有點兒,不過我還能忍得住。奶奶對著紙灰輕輕吹了口氣,然後嘴裏小聲念叨起來。

奶奶念叨的啥我就不寫了,這是我們家上一代給下一代傳承用的口訣,沒這口訣,就是學了我們家這些東西,也發揮不出來多少能力。

奶奶念完口訣以後,抬手在我手心輕輕一拍,我手心裏的紙灰頓時全給拍碎了,我倒是沒覺得啥,奶奶這時候抬起頭朝我眉心看了一眼,嘴裏輕輕“咦”了一聲。

奶奶很少有這種驚訝的舉動,我趕緊問奶奶咋了,奶奶一臉平靜的說:“你別問那麼多,以後你就知道咧。”

當天晚上離開家的時候,父母都沒出來送我們,奶奶也沒露麵兒,可能是不想麵對離別吧,隻有我弟弟劉黃山站在家門口,眼巴巴目送了我們好遠。

離開家以後,我以為陳道長要帶著我們去火電廠那裏坐二路公共汽車,誰知道,他們帶著我們朝南邊兒一路步行。

三天後,我們居然步行來到了黃河邊兒,路上,我們幾乎沒說幾句話,別看這陳道長年紀大了,脾氣跟年輕的時候一樣倔,就是不停的走走走,跟急著投胎似的。不過,我也趁著吃東西休息的時候問過他,到底是啥事兒、要俺們幫你啥忙?陳道長麵無表情的看我一眼,很簡單的回我倆字,邪事。

到底啥邪事兒,就是不說,說是等我到地方看看就明白了。

過了黃河,又朝東南方向走,走的全都是鄉間的小路,一口氣又走了能有五六天,這時候,我跟強順都招架不住了,腳底板磨出了水泡不說,腿也走腫了,期間好像還給大雨淋了一回,可以說,打我們倆一生下來,就還沒受過這份兒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