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蒼白的臉,還是沒有哭。
他想,他自以為萬能,可是他做了些什麼?他要失去些什麼?
原來,他是有一個小孩子的。當他知道他的孩子曾經存在的同時,就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
另一個是慧慧。
他們把她抬上救護車,他跟上去。
她頭上的血一直沒有止住,渾身冰涼。
他慢慢地握住她的一隻手臂,妄想著這樣就恩那個把這個女孩兒溫暖過來。
他看著她的蓮,覺得那是她的樣子,又似乎不是,他的微微鮮活漂亮,顏色那麼弄,眼前這個是被湖水稀釋淡了的,洗刷白了的。
他覺得很多花都還沒有說,現在張開嘴想要叫她一聲,自己也沒有料到,就那樣痛哭出聲。
車子沿著貝爾熱湖畔的快速幹線往醫院走,外麵是貝爾熱潮。
他忽然有了一個念頭,他覺得手裏的這個女孩兒像是海格家的水源樣。
家族的不幸源於每一代人的占有和控製的欲望,他曾經那麼不屑於他們的貪婪,殊不知這種罪過在他自己這裏無比膨脹,他占有著這個女孩兒的愛情和身體,愉快地用自己的財富和權利代替她做判斷,任意改變著她的生活,缺毫不在意,自以為是。
如今他的水還在,而這個姑娘的生機跟著她的血一點點地流走了。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丹尼海格看著貝爾熱潮在心裏起到,像年少的時候跟命運發狠一般,如果是這樣,如果神明一定要奪走屬於他的什麼東西,請把這個姑娘留下,他願意用海格水來交換。
請讓她回來。
這些奇怪的想法在他絕望的腦海裏瞬間出現。
而丹尼海格手中的她的收,忽然動了動。
你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明?
是誰接受了他的請求?
女孩兒醒了過來。
海格水在不久之後就枯竭了。
他的水源換了她的命回來。
“夏洛特。”丹尼海格說,“我什麼都沒有為她做,一切都是巧合,幸運的是,我爭取到了一個並不是最壞的結果。”
他笑了,“我是個商人,怎麼能把自己也補償進去?”
“歐盟委員會會因為海格水的枯竭而放棄對你的調查嗎?”
“我不知道,但那個不重要了。”
而關於這件事情,敏感的記者們先知道了答案。
商務部長的車子在最後一顆開進了香貝裏大街十五號,他出席了丹尼海格的婚禮。
部長會出席一個被調查的壟斷資本家的婚禮嗎?
所以,關於委員會是否會調查海格的答案,就這樣擺在那裏了。
因為部長的到來,進行中的婚禮有片刻的停止。
慧慧站在丹尼海格的身邊,在這個時候輕輕問道,“丹尼,我落水的那一天,之後發生了什麼?”
他看看她,握住她的手,想了想,笑著回答道:“我跟水神商量,無論如何不要讓這個漂亮的姑娘臉上有傷,因為如果她醒過來,我要娶她,你看,這就是我在沙漠裏跟你說的那件事情,你還是那麼漂亮,我對水從此充滿敬畏。”
她覺得他像在說一個笑話,皺著眉頭笑了一下。
她想起雪花紛飛的天氣裏,他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對她說:“你不走,我就不在。”
她想起北非的沙漠裏,他用布把她的腳踝細致的包裹好。
她想起突尼斯海港那個畫著《哈桑尋妻》的房間,他撫摸著她的頭發和手臂說:“我想要多跟你待一會兒。”
……
丹尼海格,丹尼海格。
他輕輕地說,“要哭啊,可以的,等一會兒,部長都來了,你跟我去迎接下?”
她點點頭,淚水奪眶而出,滴在頸間的綠寶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