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我拜別師傅,回了重慶。在家裏待了一段時間後,由於在這行已經待了有些年頭,年輕一輩的同行們人數並不多,因此很多都相互認識,加上我師傅算老前輩了,所以同行同輩的夥伴會常常與我聯係,有時候也會相約一起分享業務。
那年我一個同行打電話給我,說雲陽有個單子。於是我去了趟雲陽。
雲陽在渝東地區,2002年時,重慶還沒有直接到雲陽的高速公路,我當時也還沒買車,所以我提前兩天從重慶朝天門坐車到了萬州,再從萬州轉車過去。雲陽我是第一次去,這地方雖然不大,但是很有小城特有的風韻。
我這個同行當時26歲,我21歲。年輕人和年輕人在一起,聊的話題自然就比跟我師傅在一起要多。我不方便說他的名字,暫時就叫他胡哥吧。
胡哥是湖南人,這次這個單子是他接的。他可能因為不怎麼了解重慶這邊的情況,所以一聽說我是重慶的,就立刻打給我了。我到雲陽找酒店住下,然後就給胡哥打電話。胡哥到了我住的地方,給我大致講了一下這次的事情:雲陽當地政府在搞開發建設,在雲陽附近有個叫梅子壩的小地方修了條路,本來這是利國利民的事情,可是在開挖修路的過程中,難免會把一些人家的墳地給規劃進來,所以,施工隊在修路的過程中也遇到了一些怪事。
找到胡哥的委托人約摸是承包修這條路的公司領導,該領導說當時路都修到快完工了,但是卻發生了怪事,他隊上的工人晚上走夜路時常常在幾百米的距離內迷路。他們經常走著走著就走丟了,等第二天一早,迷路的人才回來,這些人回來後竟然都說不知道怎麼就在墳地裏睡了一晚。
而且他們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不知怎麼就走迷路了,找路的過程中好像記憶中斷。等到記憶恢複的時候,天都亮了,人也已經在墳地裏了。
這些詭異的事情在施工隊越傳越廣,人人都害怕,甚至有人提出不修了。領導沒辦法,於是在半年內連續換了兩批工人,奇怪的是每一批人裏麵都有人遇到這樣的情況。領導畢竟是當官的,見過世麵,漸漸地,他也開始覺得這事情是有點不大對頭。也許他在自己的圈子裏打聽過,知道這可能是遇到邪乎東西了。他們搞工程的,多少會比較信這些東西。於是輾轉找到我的同行胡哥,胡哥大概覺得一個人搞定這事情有點困難,這才找上我。
聽完情況,我們知道他們遇到的這個東西,叫“盜路鬼”。事後我也調查過,渝東地區很多人都遇到過這個東西,而“盜路鬼”在當地農村也絕對是個響當當的名字。同時我跟胡哥都知道,盜路鬼其實並不是一種邪惡的東西,甚至可以說,它是好的、善良的。
我們根據老人的描述和師傅的筆記來看,這個東西是希望走夜路的人不被惡鬼纏住,出於好意,才把這些人帶到它認為安全的地方。像我之前說的,大概隻是出於這類鬼魂的本能。得知了這是盜路鬼所為後,一個新的問題又出來了。既然它是在把人帶離危險,那麼必然就有危險的存在。既然有危險存在,那說明這附近必然有惡鬼。
老實說,我跟胡哥分析到這裏的時候,我們倆都挺興奮的。容我囂張一次,我當時真沒害怕,隻是興奮。我們遇到的鬼絕大多數都是無害或者不會主動來害人的,所以這次能夠遇到這麼一個硬家夥,我跟胡哥倒是挺樂意送它上路的。
當晚,胡哥給那個領導打了電話,說有同行一起來了,領導很高興,趕到縣城來,請我們吃飯。席間我跟胡哥把我們得到的結論告訴了領導,領導看上去倒也沒有特別驚訝。想必他在打聽過程中,早就猜到是這麼一個事情了,大概是印證了我們不玩虛的,不是騙子。領導的款待非常盛情,後來他提出去夜總會玩。
我們拒絕了,托口說晚上要念口訣,要畫符。這些是我們的慣用伎倆,其實我們不會去畫這些東西,倒是要準備些東西。比如,最重要的紅繩。
當初出師前,師傅告訴過我煉紅繩的方法,這個方法必不可少。我們每次幹活紅繩基本上都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