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被扇子打中,疼痛持續了很長時間,撩起褲管卻看不到有傷痕,連印記都沒有。明明是利刃割出來的痛,我還從未遇見過這麼怪異的傷。
我揉了揉痛處,整條腿有股麻木的感覺,想不到看似普通的扇子卻是這般邪門。
扇子不斷從常少主手中飛出來,似乎無窮無盡。完全看不出他的手法,怎麼看都隻像是在隨手扇扇而已。
“公子真的不考慮一下麼?”常少主陰沉地說道。
一百萬兩黃金,是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答應。天下之大,還用怕找不到藏身之所。況且拿了黃金,人可以照殺。
我突然發覺我的心是越來越黑了。
一年前我還是個不敢殺生的小道士,隻要有飯吃有覺睡便能滿足。
誘惑太多,欲望被喚醒,已經悄然到達無法克製的地步。猛然間發覺,連我自己也倍感震驚。好在我命不久矣,不用像世人一樣還得承受看得到摸不著的煎熬。
“我已經考慮過了。”李無中撥開飛來的扇子說道。
“很好。”常少主咬牙說道。
手中的折扇飛出,直切李無中的喉嚨而去。折扇在半空突然散開,分散出無數折扇,黑壓壓的一片,幾乎要把李無中完全遮擋住。
“常少主千折扇的功力進步神速,看來已經超越令尊了。”李無中說道。
“不敢當。”常少主說道。
李無中扭轉身形,斜拍一掌,將折扇推向一旁。黑壓壓的折扇朝一棵碗口粗的枇杷樹飛去,瞬間便將枇杷樹切成碎屑。
折扇旋轉著飛回常少主手中,重新聚成一把普通的折扇,瀟灑地扇著。
“好掌力,難怪家父會死在你手上。”常少主恨恨說道。
“當年雖說我確實在場,取令尊性命的卻是另有其人。”李無中說道。
“那人是誰?”常少主問道。
“玄雲寺虛情三爺。”李無中說道。
“殺手是誰其實不重要,我倒是更想知道買家是誰。”常少主說道。
他陰沉的臉色已然說明這其實也重要,隻是報仇有先後而已。
“我們這一行向來不知道買家,不過以常少主的才智,想必已經知道買家是誰。”李無中說道。
“隻知七八分而已,可惜今日便要抱憾而去了。”常少主說道。
折扇再次出手,常少主跟在折扇後麵也衝了上去。折扇黑壓壓的如同濃密的烏雲,將李無中封在裏麵。
我看不清楚李無中的動作,卻見無數無形算子如同雨後的光束穿透雲層一般,穿過折扇,射向常少主。
常少主顯然早有意料,伸手撥開無形算子,仍向前衝去。
折扇飛過,卻不見李無中的身影飛出。李無中身後的假山被折扇打中,碎成石塊落入池中。
常少主剛要接住飛回來的折扇,一隻手從突然地上伸起來,拍向他的胸口。常少主猝不及防之間,硬是扭轉身形避開胸口這一掌。
李無中從地上躍起來,朝常少主胸口又是拍出一掌,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常少主腳步還未站穩,扇子也沒有收回,隻能硬生生接住李無中的掌。
“嘭”,常少主應聲飛了出去,躺在地上咳出兩口血來。
“如此深厚的內力常某自愧不如,能死在公子手上也不枉費二十餘載的苦練,隻可惜了家父的血海深仇無法再報。”常少主苦著臉說道。
“壯誌未酬身先死,不過是人世間的常事。”李無中說道。
這話我聽來心中一震,仿佛是對著我在說,雖然我毫無壯誌可言。
“公子所言極是。”常少主緩緩爬起來,說道:“與其多想,不如全力與公子切磋一番。”
一把折扇從懷中掏出來,鑲著黃金的折扇。
“龍吟果然在你手上。”李無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