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少主不說話，嘴角強擠出一絲苦笑。折扇出手，泛著金色的光芒，流星般墜向李無中。
李無中剛伸出手去撥開折扇，折扇突然回轉，竟是直奔我而來。
我根本沒想到扇子是衝著我來的，整個人已經完全呆住，不知道躲避。好在有仙人盾將扇子擋住，不然此刻人頭應是在地上打滾。
折扇在我眼前旋轉，金光閃耀，刺得我幾乎睜不開眼。恍惚間，似乎有一條金龍躍出折扇，上下翻飛，發出地動山搖的低吟。
難怪這把折扇叫做龍吟。
我的眼睛被金光刺得生痛，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反倒好受許多。我努力睜著眼睛，生怕仙人盾擋不住龍吟。
隱約中，我看到李無中被常少主擊中一掌，連退幾步，險些掉入池中。
折扇飛回常少主手中，我連忙擦幹眼淚，李無中已飄到常少主一旁，擊向常少主的要害。常少主擺起龍吟，卻是迎著李無中的掌風，絲毫不擔心李無中深厚的內力。
李無中似乎對常少主手中的龍吟心懷忌憚，不敢硬碰，眼看要擊中龍吟卻是硬生生收起掌力。李無中畢竟混跡江湖多年，虛晃幾招，終於一掌擊中常少主左肩，將他擊飛。
又是一口鮮血，染紅了腳下的青磚。
常少主單手撐地，陰沉的臉有些蒼白，喘息片刻，龍吟再度脫手，飛向李無中。
龍吟在空中與前一把普通的折扇一樣，散開成無數把，頓時金光填滿整個後院，假山亭台甚至草木盡數閃著金色的光芒。
不知情的人看到這熠熠金光，一定會以為這裏有座金山。不過這座金山不會讓人大富大貴，隻會要人性命。金光閃過，兩旁草木皆成碎屑。
被常少主偷襲過一次，我心裏已有防備，老早溜到矮牆後躲著，再安全不過。
李無中穿過金光，閃身出來，一掌拍在常少主的頭上。他已經無力抵抗，滿臉驚訝地受了這一掌，頓時七竅流血，奄奄一息。
“你…”常少主喃喃說道，如在自語。
“龍吟在你父子二人手上實在可惜，成了把鑲金的扇子。”李無中說道。
常少主並沒有在聽李無中說什麼，他已經什麼也聽不見了。
龍吟在空中旋轉幾周，重新聚成一把，落到青磚上。金光散去，隻剩下滿目瘡痍的園子。
李無中撿起龍吟，仔細看了看，隨手仍到池中。龍吟漸漸沉入水底，不見蹤跡。
“這麼好的扇子扔了多可惜。”我跳出來說道。
“不過是把扇子。”李無中說道。
“這把扇子似乎很有來頭。”我說道。
“可惜會用它的人已經入土了。”李無中說道。
從常少主的宅院出來，我突然感覺到餓了。記得從沙家幫出來的時候，我一連幾天都食欲不振，如今看到血胃口反倒更好。
“餓了，去吃些茶點吧。”我說道。
李無中點點頭。
宅院的高牆外，一些路人正伸長脖子朝裏觀望，無奈院牆太高，什麼也沒看到，隻好悻悻離去。
院牆修這麼高，原本便是不想讓路人看見裏麵有什麼，在發生什麼。
鬧市的茶樓，腳下便是陳州最喧鬧的街道，人頭如潮水般湧動不息。
沒有人知道一盞茶之前，我們剛殺完一群人，連屍首都未留下。
李無中像平常一樣默默地看著樓下，毫無表情臉讓人看著生厭。我自顧自吃著茶點，不去管他，一番狼吞虎咽將茶點消滅殆盡。
“你不吃點麼？”我打了個飽嗝說道。
李無中沒理我。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正出神地看著樓下。
樓下，一群姑娘簇擁在胭脂鋪前，不多不少正好六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