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不見,她身邊又有了五個姑娘,更加年輕有活力的五個姑娘。
“要過去打個招呼麼?”我說道。
李無中終於回過神來,緩緩說道:“不用。”
李無中雖然回過神來,眼睛卻還是看著她們,直到她們買好脂粉,有說有笑地離去。
嘴上說不在意的,並不表示真的不在意,在男女之事上,不愛說謊的人也很容易說出一大堆表裏不一的話,旁人卻是一眼便能看穿。
我們在陳州多住了幾天。
我繼續和姑娘們喝酒扯淡,偶爾出來走走。
街上的人已經開始討論正昶錢行掌櫃失蹤的事,什麼樣的說法都有,金屋藏嬌瀟灑過頭的,見錢眼開卷錢跑路的,說得有模有樣,如同是親眼所見。碰上意見不同的,還要爭個麵紅耳赤,不把對方說下去不罷休。
我當然不會傻到跳出來告訴他們,其實你們都錯了,隻是站在一旁,樂嗬嗬地看著他們爭吵到劍拔弩張的境地。
傍晚,李無中回到青樓,顯得有些疲憊,見我正在吃飯,便要了副碗筷,坐下開吃。
“她近來可好?”我問道。
“還可以。”李無中沉默了半天終於說道,“怎麼沒叫姑娘陪?”
“想吃點素的。”我笑了笑說道。
“晚上好好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出發。”李無中說道。
“去哪裏?”我問道。
“俯雲村。”李無中說道。
“名字聽上去不錯。”我說道。
李無中沒興趣接著聊,扒了幾口飯,便直接上樓去休息。這些天少不了東奔西跑,還不能讓六姑娘看見,沒累趴下已經很不錯了。
他和六姑娘真可謂是投胎投錯了地方。兩個人都這麼在意彼此,見了麵卻要生死相搏。
重新剩下我一個人慢慢吃,慢慢看接踵而至的嫖客領走一個又一個和我混熟的姑娘。
青樓就是這樣的地方,昨晚還在枕邊情意綿綿的姑娘,今晚便在別人的床上一醉春宵。
一聲雞鳴,太陽從東邊露出個頭來,把我們的身影拉得老長。大街上還沒什麼人,寂靜而空蕩。
我回頭看了眼我們住的青樓,窗門都還緊閉著。幾縷青煙從旁邊的院落升起,多半是為了趕個早市。
俯雲村似乎離陳州很遠,走了快半月還沒到。一路上走走停停,有時疾馳,有時卻似信步閑庭,甚至停下來住上幾天。
李無中有他的打算,我多問不過是瞎操心,不如不問,跟著他走便是。
“前麵便到了。”李無中終於說道。
我抬頭看去,前麵是一處斷崖,直入雲霄。
“接下來是要攀這斷崖麼?”我皺著眉頭問道。
“正是。”李無中說道。
斷崖幾乎筆直立在眼前,走進才看見貼在岩壁蜿蜒而上的階梯。階梯凹凸不平,很難下腳,有些地方還特別窄,不貼著岩壁根本無法通過。
隻爬了兩三丈來高,我便已累得氣喘籲籲,滿頭是汗。
“能不能休息會啊?”我喊道。
“不能。”李無中邊爬邊說道。他爬起來倒是輕鬆,如履平地。
我小聲罵了句,接著攀爬,畢竟抬頭看不到頂,這樣的爬法天知道要爬到什麼猴年馬月。
越是往上爬,我越是心虛,腿不禁開始打起抖來。參天古木被踩在腳下,風景倒是很不錯。
“我們得再快點。”李無中說道。
我抬頭看了看他,站在高我好幾丈的地方,正低著頭等我。
“我實在爬不動了,要休息會。”我停下來說道,整個人貼著岩壁,恨不得找個地方一屁股坐下,不再站起來。
“看見那片雲沒有,若是它飄過來下場雨,我們就得貼在岩壁上過夜了。”李無中說道。
一大團厚重的烏雲,邊緣已然在我們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