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或愛一線之隔(1 / 3)

陰謀或愛一線之隔

潘子敖不僅曉得叢小姐的家庭、工作、共事的人、合作的人,連我的電話都有。可見,隻有你不想做的,沒有你做不到的。

今天這個世界,毫無隱私可言。

潘子敖是在近一年前的某天,在今日美術館再次遇到的叢小姐,時隔幾年,巧的是叢小姐當天穿的還是那雙暗橘色的鞋子。

叢小姐有很多奇怪的習慣,比如玩九宮格,一個人看小劇場、畫展和電影,一下雨就開車出去遊車河,從不吃蛋黃,任何東西都用很多年,不在指甲上弄甲片光療鑽石,等等。

那天的潘子敖看到的叢小姐,素顏,散著長頭發,菱形格紋九分褲和白色背心湛藍色開衫,暗橘色高跟鞋一看就是經典老款式。

她側著臉端詳著一幅畫,手中拿著一支黑色鉛筆在A4大小的白本上塗塗畫畫,全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整個人在那幅巨大而蓬勃的油畫前顯得安然靜謐。

那天油畫展的主題是—碰撞。

真是有趣,潘子敖的心頭也是碰撞。

潘子敖站在三米外,看著這個背影,不知怎麼就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眼前人的模樣。

但他沒有上前去搭訕,因為他不確定眼前的女人是否就是當年夜色中仰著不羈的臉龐要他請喝酒的小女孩。

她的眉眼還在潘子敖的眼前縈繞,她太與眾不同,坐在那個餐廳裏喝酒時沒有多說一句話,好像這世界上除了喝酒這件事,沒什麼事更重要。當時她甚至沒有多看他那幾個高富帥朋友幾眼,更沒有注意他們在談論什麼。

叢小姐在他的車子上要求下車回家時,潘子敖說不出當時的感覺,他好像瞬間放下了心,覺得這才是她該做的,但又失落極了,這個不知姓名的女孩就這樣,走了。

畫展不是會員製,所以查不出這女人是誰,潘子敖隻好不遠不近地跟著她。直到她走出美術館,開車走掉,潘子敖記住她的車牌號,打電話去查主人是誰。

查到的結果,第一個主人是宋斂,第二個是叢小姐。

潘子敖看著手機上的短信內容,他知道宋斂,心裏一陣抑製不了的嫉妒,他已經32歲,居然嫉妒上一個二十幾歲的毛頭小夥子。

這事情就這樣被擱置了。

三個月後,悶熱的早晨。潘子敖參加一個剪彩儀式,站在台上時,他內斂微笑著跟負責實業的總經理握手,一晃眼,看到叢小姐與秘書坐在席間跟潘子敖的同行在談論什麼。

叢小姐的笑容節製並客套,但神情很篤定,嘴巴一張一合,能想象到她開出了蠱惑人心的條件。叢小姐低頭在本子上寫下什麼,右手夾著鋼筆,抬起來往耳後別長發時,潘子敖看到了那個戒指,在左手無名指上。

潘子敖回過眼,心已沉。

原來她結婚了。

但是那天,潘子敖確定,是她。她笑起來的眉眼還是當年的樣子,雖然長開了一些,但神態絲毫未變。

潘子敖還是忍不住側麵打聽了一些關於叢小姐的事情,家庭、工作。

但對於感情,外麵說法不一,有的說她還與宋斂糾纏,有的說她是周非的情人,還有人說她雙性戀。潘子敖聽來聽去,沒有關於結婚的字眼,最終放下心來。但這個女人如此雜亂的感情,讓潘子敖摸不清她到底狀態如何。

潘子敖知道她辦公的地方離自己不算遠,於是總是繞道過去看一眼。十次有兩次能看到叢小姐,有時是上班,有時是下班。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幾個月,叢小姐一定不知道,連自己的表情都被潘子敖收入眼底。

人就是這樣子,不留意之前並不覺得到處可見,若是上了心,就會發現鋪天蓋地總是Ta 的信息。潘子敖發現叢小姐與自己關係不錯的朋友有合作關係,也喜歡去某家餐廳吃飯,也經常逛同一個黑膠碟店,也住在差不多區域的公寓裏,連家庭結構也是差不多的。

一直到冬天,叢小姐過生日。

那天潘子敖反複猶豫,他買了一條複古項鏈,禮物不重是不想嚇到她,讓她覺得自己是個二愣子暴發戶。他想送給叢小姐,但他又想起叢小姐幾乎沒有怎麼戴過項鏈。

潘子敖下班後開車去叢小姐的辦公樓樓下,人來人往,叢小姐在下班前出現在門口,等司機送她去餐廳。不等潘子敖有行動,叢小姐就坐上車離開。

他隻得跟上,走進餐廳後,隻能臨時約了朋友一起去這個餐廳聚會。

她也不知道,潘子敖在她身後的門前假裝路過,看到包間裏的狂歡狀況,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

潘子敖告訴我,那天他一直拖延時間到我們散場,遠遠看著叢小姐步履蹣跚地被一群酒鬼扶上車子。

他不自覺地笑起來,還是那麼愛喝酒。

潘子敖回到家,他一直在揣測那枚戒指到底代表什麼。

年底到年初都非常忙,潘子敖很少去叢小姐的辦公樓樓下看她,直到新年前,他在一個宴會上再次遠遠地看到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