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152章 一別兩寬(1 / 3)

城門口發生的事傳到蕭墨的重仁宮時,樓樾堪堪從他的重仁宮離開,走到半路的他發現蕭墨帶人行色匆匆的冒夜出宮去了,心裏莫然想到他之前同自己說的話,更是無端的覺得,蕭墨的離宮,或許與那離開不久的流螢有關。

於是,他借口支開了身邊的隨從,混進了蕭墨帶出宮的隨從裏,一起出了宮。

到了城門,果然見到了宮道上遇到的那個流螢。

此刻的她,與先前被淋了一身濕透的樣子相差很大。

之前,看到她時,她一臉的悲痛,臉是一片潮濕,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眸光迷蒙絕望,看得他心裏莫名的難受不適,甚至生出了一絲心痛……

而如今,她款款站在馬車前,單薄的身子竟是生出一絲威嚴來,那雙如秋水澄清透亮的雙眸在火光的映照下閃著熠熠的光亮,向他這邊掃視過不時,竟是讓他心頭一悸。

他暗忖,她果然是狡詐的,在他麵前一個樣,如今在蕭墨麵前又是另一個樣子,實在是讓他越發的看不透。

還有她的眼睛,如隨從告訴他的那般,真的沒有眼疾……

而接下來蘇流螢與蕭墨之間的對話,甚至還有後麵紅袖提起的玉牌,都讓樓樾越聽越驚惑不已。

他沒想到蘇流螢並不是胡狄人,竟是大庸的公主,而紅袖提到的玉牌,他感覺很熟悉,卻又始終想不起來自己何時有過它……

而後,他親眼見到蘇流螢放出鳴鏑箭,看著那熟悉又感覺陌生的金色煙霧時,他心裏的疑惑越深……

所以,滿心疑惑之下,樓樾終是忍不住騎馬冒夜追了上來,直覺,他感覺父皇與紅袖他們瞞著自己許多事,而這些事,或許這個大庸的公主知道……

看著從濃墨般的夜色中向自己走來的樓樾,時隔幾個月、終於能在離開前再一次看到他熟悉的麵龐,蘇流螢心中酸楚又高興,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的傷痛。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追上來?是不是……他已憶起了之前的一切,想起她了?!

蘇流螢激動得全身瑟瑟發抖,然後不等她開口,從樓樾一出現就紅了眼睛的陸菁,卻是想也沒想,手中雪亮的彎刀如一泓寒光劃過,朝著樓樾砍去。

陸菁刀法很快,身形也快,幾乎轉眼的功夫已飛出了馬車,足尖在馬背上踏過,身子就勢高高躍起,手中的彎刀朝著樓樾劈麵砍去。

騎在馬背上的樓樾,身形一動未動,眸光冷冷的看著迎麵劈來的白光,眉頭一挑,在彎刀砍到麵門的那一刻,身子往一旁微微一偏,竟是輕而易舉就躲過了陸菁淩厲的殺招。

陸菁一刀砍空,正在抽刀回身,樓樾已是抬腿踢在刀背上,震得陸菁虎口劇痛發麻。再也握不緊手中的彎刀,眼睜睜的看著它被踢飛出去。

“你又是誰?”

樓樾冷冷看著麵前青白著臉、滿眼仇恨瞪著自己的黑衣姑娘,猜想自己與她之間必然有過節,甚至是很深的仇恨,卻怎麼也想不起她是誰?

莫說失憶的樓樾,就算沒有失憶,隻怕他也認不出眼前英氣勃勃的姑娘是五年前牢房裏那個哭都不敢出聲的小姑娘。

“惡賊,我要殺了你,為阿爹阿娘報仇!”

陸菁赤手空拳的朝樓樾攻去,可樓樾似乎沒有功夫與她再做糾纏,在她近身時,出手如電,一記手刀砍在她的後頸上,轉瞬間就將陸菁砍暈過去。

“別傷害她!”

蘇流螢奔過來,看著倒在地上的陸菁,向樓樾懇求道:“求大皇子饒她一命……”

看著她慌亂害怕的看著自己,樓樾心裏莫名的不舒服——為何她可能與蕭墨坦誠相對,一見到自己就是另一種樣子?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是大庸的長公主?!”

樓樾眸光冷冷的看著蘇流螢,想到之前紅袖與父皇與自己說的,說她是父皇送到自己身邊離間他與紅袖的替身,心裏疑惑更深——

堂堂一國的長公主會願意做別人的替身嗎?

看著他眸光間的冰冷,蘇流螢滿腔的希翼再次落空,他還是沒有恢複記憶,更是沒有想起她是誰。

不等蘇流螢回答,樓樾突然向她伸出手,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道:“聽說,你拿走了我的玉牌——請將玉牌還我!”

蘇流螢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著一臉冷漠決然的樓樾。

她沒想到,有朝一日,樓樾會親口討回玉牌!

那怕知道他如今是失憶忘記了之前的一切,但他如今給蘇流螢的感覺,竟是冷漠決絕的讓人害怕,整個人給她的感覺,除了冰冷,還是冰冷,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蘇流螢全身微微戰栗,嘴唇抖得厲害,哆嗦道:“你……你真的要拿回玉牌?”

看著她的樣子,樓樾冷冷道:“既然是我的東西,而你又是大庸公主,東西當然要物歸原主!”

心口一片生痛,而他的親自開口,她又如何再拒絕?!

那怕這兩塊玉牌是他留給她最後的念想與希翼,也是她拯救大庸的一絲希望,蘇流螢還是咬牙將玉牌從脖子上取下來,遞到了他的麵前。

玉牌還帶著她身上的餘溫,落入樓樾手掌心的那一刻,讓他冰涼的手掌微微一顫。而玉牌上套著的紅繩,也刺得他眼睛一痛。

“如此,我與大皇子真正兩清了……從此,一別兩寬,再無留戀!”

拿下玉牌的那一刻,蘇流螢的心也被拿空了。

她怔怔的看著麵前感覺完全陌生的男人,心裏撕裂般的痛著,麵上慘然一笑,扶起地上的陸菁,頭也不回的朝馬車走去……

玉牌到手的那一刻,樓樾心裏升起了奇異的感覺。

他低下頭,眸光定定的看著手中的玉牌,冰冷修長的手指在玉牌上的花紋圖文上輕輕撫過,腦子裏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

稚子稚嫩的聲音在問,母親,這玉牌有什麼特別嗎?母親為何這麼看重它?

另一道熟悉溫暖的聲音回答稚子,因為,這玉牌是母親留給你未來的妻子,留給樾兒最愛的女人的信物……

母親……最愛的女人……

一時間,樓樾心口像重重擊中,沉悶的痛了起來。

而他的腦子裏,也是紛亂快速的閃過許多畫像和人聲,他拚命想去抓住那些畫麵和聲音,想看看他的記憶裏到底藏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