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152章 一別兩寬(2 / 3)

他最愛的女子又是誰?

可是,他越拚命的去想,那些畫麵卻逃得越快,一個都抓不住,還炸得他的頭痛欲裂,幾乎站不直身子……

許久,腦子裏淩亂又破碎的畫麵漸漸消散,腦子裏的炸裂感也慢慢消失,樓樾的腦子裏隻回響著一句話,那就是,這玉牌,是送給他最愛的女人的……

那麼,這個拿了他玉牌的大庸公主,竟是他最愛的女人嗎?!

樓樾慌亂的朝前方看去,可是,不知何時,前方的馬車已悄然離開,靜寂的宮道上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馬車前的朦朦風燈……

樓樾的心瞬間空了,他緊緊握著手中的玉牌,慌亂的上馬,想也沒想就要繼續去追離去的馬車。

可是,見他久久沒有回宮,胡狄王已命令承愁親自領了衛兵尋了出來,攔下了要繼續往前的樓樾。

承愁攔在樓樾的馬前懇切道:“殿下,馬上就要天亮了,大婚就要開始,殿下還是隨老奴回宮去,早做準備,萬不可在此時失了禮數……”

樓樾看著承愁,心裏積滿疑雲,怔忡道:“大監,這玉牌是母親讓我送給未來的妻子的……說是送給最愛女人的信物,它為何會在那大庸公主的手裏——堂堂大庸公主,怎麼會甘願做替身!?”

承愁看著樓樾手中的玉牌,心中一鬆,笑道:“殿下忘記了,這玉牌可不是普通的玉牌。當年,胡狄內亂,一分為四,先祖皇帝統一胡狄後,將四個地域刻在了四塊玉牌上,每一塊玉牌都管控住一個地域的政權。而殿下手握的,正是胡狄西北兩地,另兩塊留在太子手中,掌握的是東南兩地……”

聞言一驚,樓樾萬萬沒想到,他手拿的,竟然是胡狄的半壁江山。

而接下來承愁的話卻是讓他心裏一窒。

承愁看著樓樾眉眼間的迷惑,知道蘇流螢顧及著胡狄王同她說的話,終是沒有告訴樓樾一切真相,心裏徹底放鬆下來,恭敬道:“當年陛下找她來隔離殿下與紅袖側妃的感情時,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若要刻意隱瞞,任是精明如皇上,也被她騙了——而如今想想,她願意當個這替身,隻怕是想就此接近殿下,從而騙走殿下身上的玉牌……”

承愁的話讓樓樾心裏一滯,如墨的眸光定定看著前方空寂的宮道,心裏莫名的生出失望來……

承愁又道:“所幸殿下英明,在這最緊要關口,拿回了玉牌,不然,隻怕得壞事了……”

樓樾冷冷道:“會壞什麼事?”

承愁見樓樾終是被自己悄然的引開了對蘇流螢的關注力,得意笑道:“殿下,此事說來話長,不如老奴陪殿下回宮,邊走邊說……”

……

馬車離開皇都一路朝著胡狄邊境而去。

天明時陸菁才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在顛簸的馬車裏,呼的一聲爬起身,見到了木然坐在車窗前蒼白著臉的蘇流螢。

“小姐……樓樾呢?!”

陸菁一說完,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摸手邊的刀,卻摸了個空。

臉一白,陸菁終是想起昨晚之事來,神情間湧起羞愧,更多的卻是恨意。

她再次讓小暖將馬車停下,悲聲道:“小姐,我要走了……我一定要殺了樓樾。等我殺了他,再回汴州找小姐……你多保重!”

“陸菁,若是你還當我是小姐,能聽我一句勸嗎?”

聞言,陸菁微微一怔,卻是聽話的停下來,靜靜的看著蘇流螢。

蘇流螢眸光淡淡的看著窗外地平線上冉冉升起的紅日,眸光卻失去了光亮,呐呐道:“當年,陸伯是為了什麼成為亂黨?”

陸菁眼眶一紅,咬牙道:“父親覺得朝廷政策對百姓太過苛刻,稅收壓榨,官吏勾結,魚肉百姓,讓百姓苦不堪言……所以父親與同道的叔伯們要一起反了這個朝廷……”

“說到底,陸伯也是一條血性的好漢,一心想為百姓做好事,隻可惜,他選錯了路罷了。”雖然蘇流螢是大庸的公主,但她並不介意陸菁當麵同她說這些朝廷的壞話,而是幽然道:“那你說,若是陸伯上天有靈,知道大庸就要亡了,知道大庸的百姓要被胡狄的鐵騎活活踐踏而死,他是會讓你繼續為了家仇去找樓樾複仇,還是讓你幫助我,一起去堅守家園,保護大庸的百姓?”

陸菁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蘇流螢,震驚道:“小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真的。”蘇流螢回頭定定的看著她,眸光悲慟,一字一句道:“如今大庸遭遇罕見的雪災,不光冬季的作物沒有收成,春季的耕種也播不了種,百姓已是餓得連穀種都吃光了。而去年為了北征北鮮,國庫已然空虛,根本補給不了百姓,若是長期以往,大庸必起內亂。”

“內亂一起,胡狄就會趁火打劫,到時,內憂外患,大庸必滅。”

“而大庸一滅,成千上萬的百姓也就沒了國,沒了家……陸菁,到時淪為亡國奴,你還能找樓樾報複嗎?”

陸菁全身一震,臉色發白的看著蘇流螢,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跟我回去吧,和我一起想辦法鎮守住汴州,胡狄的鐵騎晚一天踏入大庸,朝廷就能多爭取一點時間,勝算也就會多了一分!”

陸菁咬牙向蘇流螢點頭,堅定道:“好,一切都聽小姐的。”

於是,主仆三人不做一刻今停歇的朝著汴州而去。

而蘇流螢在決絕離開樓樾的那一刻,也下定決定將他忘卻,因為,她知道她肩負的責任,知道已沒有時間再讓她去愁苦兒女私情,甚至不想再見到樓樾。

因為她知道,下一次的相見,就是沙場上的兵刃相見了……

當第一抹豔陽照進胡狄皇宮高高的宮牆時,整個胡狄皇宮早已一片喜慶熱鬧。

雖然胡狄的風俗是晚上成親,但整個重華宮從早上開始,已是熱鬧非凡。

大殿裏已坐滿了賓客,胡狄王高高坐在上首,樓樾一身喜服,與蕭墨一左一右的坐在胡狄王的下首。

胡狄的漢子粗獷狂野,喜歡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整個大殿裏氣氛異樣的歡愉。

惟剩樓樾與蕭墨兩兄弟除外。

樓樾一直緊緊攥緊手中的玉牌,斂眸屏除心中一切雜念與四周的喧嘩,默默想將之前在腦海裏出現的畫麵再次勾擠出來,希望從一星半點中,想起之前所有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