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琉玥問及修葺之事,他明確時間肯定了她對城內三起富商盜竊案的猜測,言道‘很合適’指的不僅此處院落環境合適那些無所依靠的孩童們,亦是指他所認為的個別為富不仁的商人錢財很合適拿來做善事;
而後,他反問,她回應,倆人就短短幾句表達了各自態度觀點。
倆人的交談言淺意深,一來一往頗似相識久遠的摯友那般歡暢。
“若再互相吹捧下去天都得黑了,”宮琉玥言笑晏晏,舉起竹杯對著白羽的竹杯輕輕觸碰,“今日算是識得良友一枚!”
“‘一枚’?”白羽輕笑帶起獨特韻味,宛若能令天地失色,“那就一枚吧!”
“你既當我為友,我必誠心以對,”白羽為她續杯,“可要聽聽故事?”
“願聞其詳。”
“兒時家境貧困,爹娘為求生計將我賣於販夫,那幾月裏我無數次逃跑亦無數次被抓回鞭打嚴懲,傷痕累累的我仿佛是一隻被剝去爪牙的野獸,不願服輸,總是倔強地高昂頭表現自己的傲氣,
但……隻有自己知道自己有多脆弱,每日期盼著期盼著爹娘會出現在眼前並帶我回家……”
宮琉玥靜靜地望向他,而白羽靜靜地講述他的‘平淡故事’,語調未有絲毫起伏變化。
“最後一次,我被販夫用鐵鏈緊緊纏繞脖子,我想,他已經忍無可忍了吧,那時,我終於放棄所有抵抗放下那唯一的執著,我希望……就那樣了結所有的痛苦。”
白羽淡淡淺笑,雙眸有一刹那亮光閃過,“秦大叔於我而言是天神,他救了我,帶我回府,教書習武,在那兒,我有同伴也有親人,但有一日……那位我們奉為‘父親’的恩人再也不能回來了……
當地官商勾結為謀奪秦大叔的財富設計罪狀令他含冤入獄,甚至,將秦大叔屈打致死卻捏造成畏罪自盡……”
“我們用五年時間潛伏,收集罪證,將那兩人繩之於法亦還秦大叔的清白……隻是,回不來的終究是回不來……我們也隻能是將秦大叔賦予的美好延續下去,不過,若瞧見我們盜取富商的金幣他定會氣得跳腳吧?”
良久,牆後隱約傳來小孩們的陣陣嬉笑聲,柳樹下靜坐的倆人相顧無言,彼此眼神清明又靜謐。
“故事聽完了,有何見解?”白羽打趣道。
“秦大叔將你改造得夠徹底,”宮琉玥嘖嘖幾聲,“小野豹變成如今溫文爾雅的美男子。”
“嗬嗬……”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知他無需同情無需安慰,自如地調侃取笑。
“今後有何打算?”
“想收攬手下?”白羽眉梢微挑。
“不,我身邊隻有同伴,”宮琉玥飲下清茶,“何況,他們需要更好的未來,不是麼?”
“公主確定隻有四歲麼?”能如此迅速地抓住對方想法與需求,滄瀾國九公主,果真名不虛傳。
“嗬嗬……我是附身於稚童體內的老妖精,你可信?”宮琉玥如之前那般舉起竹杯。
“信!”白羽亦舉杯碰向她的,頓時清脆碰撞聲回蕩在倆人耳邊,“但那又如何?在我眼前的是……你,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