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碧潭,行走在鎮獄峰山脈間,瘴氣濃得化不開,眼前隻有三尺見方,陽光也隻是停留鎮獄峰的半山腰。他們腳下不時傳出“哢嚓”的碎裂聲,定睛一看,皆是白骨,有多少無人知曉。大弈和左思源不時皺著眉頭,但他們不知到他們具體位置在何處,也不知道往哪裏走才是出山的路,隻能認準一個方向繼續向前走。
但無人知道在鎮獄峰頂,如碗口凹陷下去將整個山體都掏空一般,深淵黑霧嫋繞寬大不知幾何。在深淵某處不時傳出尖銳的聲音,仿佛是鐵器相互摩擦,聽得人不寒而栗。驀然間漆黑的空間出現一團團忽明忽暗的鬼火,直達深淵的最低部。
仔細看在深淵的底部也是一汪碧潭,和獨角獸找到的碧潭有幾分相似,隻是這裏沒有禽鳥追逐,潭邊也無碧草,有的隻是一片死寂。細看之下那碧潭中偶有點點鬼火遊走,原來潭中表麵皆是鬼火。泉中不時有火焰冒出,將鬼火瞬間吞沒。此時距那駭人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忽然間一個黑影出現在碧潭邊,他默默的看著碧潭,聽著潭中刺耳的聲音,歎了口氣。隻見他的雙手迅速結印,四周的鬼火悄然消失,快速融入他的印法之中。當最後一式完成,黑影仿佛因結印將他生氣耗盡,艱難的將雙掌按在潭邊的碎石間,大吼一聲:“開”。“轟??????”巨響在深淵回蕩,餘聲將山體撞得瑟瑟發抖。這聲音雖然在山內巨響震耳欲聾,但鎮獄峰外卻異常安靜,聲音一點沒有傳出。
一根高約十丈石柱從碧潭破水而出,八根生寒的鐵鏈將石柱牢牢固定。石柱深黑古樸無華,也不知存在者潭底多少歲月。石柱中傳出陣陣吼叫,那聲音仿佛承受著無盡的痛苦。黑影聽著嘶吼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嘶啞的聲音中竟帶著哭腔:“我兒莫急,為父已經找到了伏魔鍾,你先暫且忍耐數日,不久我就帶你離開這痛苦之地。”
石柱中的吼叫並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更加劇了幾分,仿佛在催促黑影快去找,黑影拖著落寞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石柱再次沒入碧潭,隱隱間那嘶吼還在耳邊。
左思源和大弈在山間行走了很久,至少是他們認為行走了很久。因為他們現在感覺身體極度疲倦,然而他卻不敢在山中停留,隻能提著僅剩的力氣往前走。
若將迷霧掃盡,可以看見,他們其實是在山林走打轉,而且他們進入這大霧的時間也不過一個時辰而已。原來這山林在常人看來並沒有什麼出奇,但它卻是一個巨大的陣法。這陣法以鎮玉鈎山的三座主峰為陣眼,結合天然瘴氣,根據山勢而布。陣中仿佛迷宮,沒有陣圖隻能穿梭於無盡的瘴氣中,直至中毒而亡。傳說是黃帝當年為鎮壓龍坤所布。
走在無盡的骨山間,左思源忽然看見數團藍幽幽的怪火,若仔細看它們就和鎮獄峰深淵的鬼火一樣。左思源扯了扯身旁埋頭想走的大弈。大弈才順著左思源的手看向前方,無形間身體肌肉緊繃,腰微微彎曲,真氣快速在筋脈遊走,如臨大敵。
他們靜靜的和那怪火對峙了許久,也不見那怪火有離去的跡象。大弈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一臉嚴肅的左思源,隻聽見左思源聲音細弱蚊音道:“此為靈火,乃人死後魂魄所生。但人本就是聚天地靈氣所生,死後魂大多都會很快消散,不會再次凝聚。隻有那些死前產生無盡怨氣,死不瞑目之人才會再次凝聚為三魂點燃靈火,遊蕩於留戀之地不消散。想來他們就是我們腳下之骨,死後誕生的。它們以殘魂為媒介,被天地靈氣點燃,消散得也很快,這時的靈火見到生魂大多都極其凶惡,隨其本能皆欲吞之而後快,以保長存。而這些靈火卻有些怪異,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大弈聽後駭然,這還了得,這麼多靈火若是蜂擁而上,他連跑路的機會都沒有。但他性情極為堅韌,想來左思源既熟知此類怪火,也定有降服之法,到時他隻要按照方法去做就好,短暫的緊張、害怕便被壓下。
“現在我們想要脫困,隻能將靈火引到天氣靈氣更加充足之地,讓其殘魂被瞬間燃盡。然而我們一路行來,滿地皆是白骨,擁有天地靈氣之地更是可遇不可求,所以此法行不通。靈火能很快捕捉靈魂的波動,現在我們更不能表現出害怕的情緒,否則必然會被攻擊。”左思源接著道。
隻見左思源神色凝重,隨手取出一支黑色的檀香點燃,白煙嫋嫋,幻化出一隻雪白的幽狼。此狼雖然是煙氣幻化,但卻無比凝實。看見前方一團團靈火,白煙所化幽狼仿佛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機,凶相盡露,一聲厲吼,將靈火火焰震得搖曳不定。身旁的大弈也是一陣駭然,那幽狼一吼讓他的心神恍惚,很久才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