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朝素和安清纓向來兄妹情深,自長公主西去之後,可算得上相依為命。想上一世,她安清纓為了保軒轅玦登基,不惜以命相逼,讓安朝素向西奔襲數千裏,占據要塞之地,這才製衡太子在京畿的勢力。
而這件事也徹底觸怒太子,安朝素被奪兵權,軟禁滄州。之後軒轅玦登基,不僅沒有將人放出來,反而將她兄妹二人一起殺死了。
信裏,安朝素語言歡快,說下月邊疆換防,他可回京述職,必定來得及參加的她的及笄之禮。
安清纓捏著信紙的手有些顫抖,哥哥愛她,待她如珠如玉,她卻曾為那樣一個人渣,害了哥哥性命,如何不恨?如何不恨!
她心情還未平複,芸娘便拿著一張信紙走了進來,“小姐,相爺家書。”
芸娘的話讓她很詫異,安池敏寄家書必定屬的是相府的名字,應該由大夫人收著,怎麼會寄到她這裏來。
展開信紙,裏麵的隻有簡單四個字,字跡並不工整:有難,救我。
安清纓皺起眉頭,這無頭無腦的四個字,看得她揪心。到底江南發生了什麼事情,安池敏要寫信向他求救?
“綠蘿,大夫人院子裏可有動靜?”
綠蘿搖搖頭,“各院的人才剛來稟過,沒什麼異常,連二小姐都老實的過分。”
不對,她總覺得那裏不對。
“去把老三請來。”
雖然綠蘿那邊這樣回話,可她還是放不下心。安清芯別的本事沒有,各院子裏安插人,收集消息的能耐卻是最好的。安清纓確認了綠蘿的身份之後,才用綠蘿向各個院子安排人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怎麼也不如安清芯做了那麼久。
不待綠蘿走出院門,迎麵便遇到了安清芯。
“大姐最近可好?”安清芯自顧自的走進屋子,落座。
安清纓眯起了眼睛,請她的人還未去,便自己過來了。
擺擺手示意綠蘿倒茶,“出了什麼事情,你要親自來登我的門?”
安清芯似無心一般,掃了眼她的書桌,上麵已經被她收拾幹淨,隻剩一幅字。
“也沒什麼,不過天氣暖和了,來走動走動。”
安清纓眯起了眼睛,仔細打量著安清芯:“無事不登三寶殿,三妹妹到這裏來,不是為了討杯茶喝吧。妹妹如果不快點,一會兒母親到了,可沒有妹妹說話的份了。”
安清芯品了口茶,笑吟吟道:“看來大姐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安清纓也笑了,靠在椅子上,“若我沒有料錯,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母親必到,你不說就好好品茶吧,這可是今年新鮮的明前龍井。”
“大姐別急,好茶也要慢慢品不是嗎?”安清芯如同真無事造訪一般,慢條斯理,“父親入獄了,大姐可知道?”
“什麼?”安清纓再也坐不住了,如遭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彈了起來。
“皇上下江南,在江南查出漕運舞弊,父親因為牽連其中,如今已經鋃鐺入獄了。”安清芯淡然的有些詭異,像是說一件別家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一般,事不關己。
安清纓內心無比震驚,父親是什麼人她比誰都清楚,說他明哲保身被聖怒牽連她信,說他插手戶部徇私舞弊,她怎麼也不信。
戶部尚書擢升的聖旨還是皇上剛剛出京時候下的,祖家和她安家並不算交好,安池敏怎麼也不會和舞弊牽連上啊!
安清芯見她不說話,又補上了一句:“俗話說,覆巢之下無完卵,做妹妹的還沒活夠,不太想死,所以跟大姐說一句話。二哥已經回京了,但是,消息被母親按下了,這事情除了我再沒人知道了,大姐慎行。”
話音剛落,她轉身便走。
安清纓腦中一片空白,直到馨兒搖醒了她,“小姐,大夫人朝這邊過來了。”
“快!將茶盞收走。”她猛然間反應了過來,趕緊讓人把安清芯的茶盞收走,做出沒人來過的樣子。
大夫人步履急急,茶盞剛剛收拾下去,她就進門了。安清纓站在書桌邊上不由皺眉,今天這兩人什麼毛病,不打招呼不通報,推門就進,當她這裏是什麼地方。
“喲,母親來了。”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草草行了個禮,說道。
大夫人並沒什麼耐心,直接將信紙甩到了安清纓的桌子上。安清纓拿起信紙,紙上字跡工工整整,將事情原委寫了仔細。
兩個月前,皇上收到言官書柬,彈劾江南漕運官廖誌南官商勾結,以官名謀私利。皇上疑心漕運已久,索性下江南巡視,果然查出問題。廖誌南勾結當地漕幫,以收官糧的名義,竟強收三倍於下方指標的糧食,私開糧店售賣,牟取暴利。皇上大怒,罷免廖誌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