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這一次比上一次見到的安池敏,更加狼狽。他整個人瘦了一圈,麵色發黃,眼神無光。
安池敏畢竟身居丞相之位多年,縱使深陷牢獄,也還存著那份氣度。
“清纓,你怎麼又來了!”他言語責備,卻透露著擔心。
安清纓再見父親,心境平和了許多,挑著要緊的語速極快的說道:“父親,你聽我說。朝堂之上,晉王拿住了要緊罪證旨在牽連您和太子哥哥下水,我安家危急。不論您和聖上到底有什麼算計,還請給女兒指條明路。”
說著,她從袖口拿出一張信箋,上麵字跡淩亂,正是芸娘那日給她的“家書”。
“父親,這是否是您給我的?”
安池敏眯起了眼睛,沉吟片刻,“這是有人偽造的。”
“清纓,事關皇子之爭,這本是聖上做下的局,用以製衡太子和晉王,然現在事態發展出乎聖上意料,非老父可為。江南之案,晉王也不幹淨,可苦於沒有證據,若能找到他同漕運勾結的證據,此局可破。”
寥寥幾句,皆是重點。安清纓心下了然,晉王想必早知皇上做局,早有應對,才能使戶部證據一邊倒的砸向相府。
“父親請放心,女兒必定救您出去!”安清纓目光灼灼,許下承諾。
安池敏看了眼軒轅玥,“有勞睿王照料小女。”
軒轅玥並不言語,隻抱拳示意。
離開大理寺,在馬車上,安清纓就忍不住對軒轅玥說:“軒轅玦覬覦皇位已久,眼線極多,朝臣武將過半數都是他的人或不願得罪委蛇於他,想找他的罪證,怕不簡單。”
軒轅玥心裏也明白,多年奪嫡之爭,晉王從來立於不敗之地。即便這一次能找到他的罪證,怕也動搖不了他的根基。
“你有什麼想法?”
“軒轅玦從來自負,傲視無物。祖碧蘭曾來我府上鬧過,說他欲退婚,想必得到了什麼消息。眼下正是關鍵時候,如果戶部倒戈,你說會如何?”安清纓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天剛剛亮,晉王府門口,一個綠衣姑娘便站在那裏,大吼大叫:“軒轅玦!你給我出來,你忘恩負義,你喪盡天良!”
來來往往的人雖不多,可架不住流言紛紛,不過半個時辰,晉王府門口便堵的水泄不通。
日頭漸漸出來了,那姑娘似乎覺得有些曬,讓身邊丫鬟打起了傘,喝兩口茶,繼續吵嚷:“軒轅玦!你利用戶部偽造罪證,陷害忠良!現在又害我爹入獄!你還想退婚!你做夢!”
那姑娘俏臉微紅,麵色大怒,目光閃閃,不是別人,正是祖碧蘭。
安清纓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散出謠言。說晉王軒轅玦串謀戶部尚書祖安,偽造罪證,陷害丞相安池敏,兩人達成交易,將祖家小女兒祖碧蘭許給晉王做側妃。可晉王見色起意,求娶相府嫡女清纓郡主,意欲悔婚!
祖碧蘭早有耳聞,便到相府大鬧。如今消息更是傳的京城人盡皆知,她祖碧蘭又是個厲害的,哪裏還能容得下晉王如此羞辱。於是,一大早就到晉王府門口大吵大鬧。
王府門口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百姓紛紛議論,平日看著明明是個戰神將軍,怎麼為人竟如此低劣。
而晉王府內,軒轅玦大怒,將黑木桌子上的東西盡數掃在了地上。
“祖碧蘭想做什麼!她瘋了嗎!趕緊叫人給我轟走!”
底下人苦著一張臉回道:“殿下,外麵百姓已經將祖小姐圍起來了,不能轟走啊!”
軒轅玦的鐵掌狠狠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齒:“安清纓!你好,你很好。”
門外緩緩走進來一人,羽扇綸巾,悠哉說道:“依在下看,未必是郡主。殿下未回京之時,祖小姐便去相府鬧過,被郡主丟出相府之後,又找皇後娘娘討要說法。祖安這位小女兒,沒腦子是真的,無需設計什麼。”
“蔣信,別說風涼話,快給本王想辦法。”軒轅玦見他進來,脾氣收斂了不少。
被喚作蔣信的人,似成事在握一般,侃侃說道:“殿下,將人帶進府中便好。”
軒轅玦嘴角勾起弧度,冷冷一笑:“好計!”
晉王府的大門,在祖碧蘭破口大罵整整一個時辰之後終於打開了,軒轅玦笑意吟吟的走了出來。
“祖小姐,怎麼如此暴躁,不如進府一敘。”
祖碧蘭見他如此好脾氣,笑起來的樣子根本抵抗不住,也換上了一副笑臉,語氣酥軟的喚道:“晉王殿下。”
晉王朝著蔣信使了個眼神,便將祖碧蘭接了進去,隨即王府大門緊閉。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議論不絕,好一會兒功夫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