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而生澀的觸感就仿佛是要徒手將一隻被塞緊的紅酒瓶塞拔出來一般,重重的吸力使的向外拉的力量仿佛被某種更大的力量更往回吸了一般,但法陣中間那個麵色已蒼白如紙的女孩子終究是不肯放棄的,已經到了不管不顧需要放手一博的時候,索性凝聚起更加強大的靈力形成如更多隻手一樣使盡全力向著自己的方向拉扯。
“似乎,她是的確將自己的性命當成了賭注來賭這一博了。”畫月狐似乎隻是在看一出頗為精彩的戲一般,絲毫不以在意的繼續一口一口的抽著自己手中的煙杆。
就站在畫月狐身邊的袁淺客終究是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到隻有兩人能聽的見的程度:“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的!就算是為了驗證那個女孩子被隱藏起來的靈力,這樣做得話很可能沒等到她被逼出手,雲惜菡就死了!就算是出於保險考慮也至少讓我去幫幫她!”
畫月狐卻半點沒有聽進去的樣子,繼續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後才淡淡的說道:“倘若當真在那個孩子被逼動手之前,這個小女孩就已經不支死去了,那也隻能證明她的能耐就隻這麼一丁點罷了,就算活下來今後也發揮不了任何作用,何必去做這種無謂的事情。何況,不這麼做,是終究沒有辦法弄清楚被那九尾貓力量壓製隱藏之下的真正靈力是什麼樣的。”
袁淺客的身子僵了一僵,一隻手甚至都伸了出去指向了陣法中帶著逐漸徹底失去血色越發慘白膚色的雲惜菡想要不顧一切的說上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頹然的放下了手,仿佛失去了支撐似的靠在了牆壁上,聲音中帶著淒涼與哀痛的輕輕念了一句:“你變了…”
本就悄不可聞的聲音轉眼就被陣法中越發激烈的血液奔騰聲音所帶走,也不知到底有沒有飄入進畫月狐的耳中,隻剩那一雙目光深邃到永不見底的眼睛上映照出的妖異血色。
雲惜菡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力量已經懸在了一根最為細弱的發絲之上。如果再進一步的迸發出自己的靈力,隨時有可能因為過於強大的靈力身體無法承受而被靈力吞噬、撕裂。但如果就憑現在這樣,僅僅維持住抓住那遙遠而被緊緊鎖住的靈力的同時還要維持住腳下的陣法就已經是全力了,就算自己用盡僅存的那一絲力量盡力往回拉扯,也絲毫不起作用,保持著當下的狀況繼續下去,徹底耗幹自己的體力和靈力隻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雲姑娘…你真的已經盡力了,你現在趕緊放棄吧,再這麼下去你一定會連累到自己也身死在此的,千萬…千萬不要再堅持了呀,就算你現在放棄了,我依舊對你感激無比的。”就連雪女都在法陣的一端焦急的催促雲惜菡,但雲惜菡的心卻暗暗的對她說道:如果你現在放棄了,你今後究竟還有什麼資格去說幫助別人?
但現實終究是殘酷的,猶如被拉扯的越來越細弱的繩子一樣,這一點靈力的連接在逐漸被減弱,雲惜菡也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感覺在不斷的從那一端傳入自己的身體之中,夾帶著暴戾、仇恨、哀傷、悲痛等等情緒的感覺逐漸的開始由著這靈力的最後連接侵蝕起了雲惜菡已經疲憊脆弱的思維和心力。
就到這裏了,這是雲惜菡的內心說的最後一句話。
但同時也正是那最後一點靈力也要被吞噬並最終斷開的時候,一種新的力量加入了進來,如同在繩索旁另外加上的另外幾條繩索牢牢拉住了原本搖搖欲墜的連接。
李燕率先跳進了已經如江河奔湧一般馳騁著的血液形成的法陣中,盡管對靈力的操縱遠不如雲惜菡,但她還是依照著剛剛畫月狐指示過雲惜菡的做法盡可能的用自己的靈力去找尋、抓握、拉扯。
隨著李燕的進入而逐漸由即將崩潰而緩慢穩固起來的法陣和靈力的連接,終究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被挽回的,但這緩慢的頹勢很快又再一次的穩定了起來。
花倚夢最終還是走進了法陣之中,用她那從來沒有使用過的靈力和從來沒有感受過她靈力的身軀加入到了這一場拔河拉鋸當中。
“最關鍵的棋子終究還是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