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千裏姻緣(2 / 3)

他身後跟著兩名清麗無雙的少女,和他一樣臉色蒼白。這三人乍一看像是剛從棺材裏跳出來的一般,大白天的好生嚇人,怪不得沒人敢吭聲。有不少膽子小的賭客,分得自己那一份,一溜煙就跑了,剩下的多半是想看熱鬧。

米兒瞅著玉簫,他是誰?

玉簫聳聳肩,他哪知道,她真當他經常逛賭場不成?

兩人都是才思敏捷之人,對視一眼,非常識時務地收拾好自己的銀票就想閃人。雖然年紀小,他們可都知道哪些佛是惹不起的。

“今天贏夠了,本少爺不想玩了,恕不奉陪!”玉簫帥氣地仰頭,一點也不怕鬼麵中年人,拉著米兒就走人。

哪那麼容易?

隻見一少女身形一動寶劍出鞘,寒光一閃橫在他們麵前。

“主子!”莊家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匆匆跑過來。他們主子半年才巡視一次賭場,就遇上這麼詭異的事件,莊家嚇出一身冷汗,屈膝彎腰,好一副走狗模樣。

那人重重一哼,眼光橫掃玉邪和米兒,冷聲說道:“兩位來賭場賭錢,圖的不就是贏錢嗎?如今這個機會擺在麵前,何不利用?”

玉簫不羈地大笑兩聲,挑釁地揚眉,“你讓我們賭,我們就賭嗎?開什麼玩笑,我還沒聽說賭場有贏了錢不讓走的道理!”

白麵中年人對著米兒陰寒地一笑,“小姑娘,我們來賭一把。”

周圍一片嘩然,好奇的眼光如刀一般從四麵八方射在米兒身上。

“竟然是個小姑娘……”

“太大膽了,小女孩也敢逛賭場,還豪賭一把!”

……

米兒抿抿唇,略有點訝異,他怎麼那麼容易就看穿了她的偽裝?這賭場的主人想必賭技很不錯。她什麼都不懂,連玉簫怎麼做的手腳都不清楚,和他賭豈不是找死?這種傻事她才不幹,又不是豬腦,明知是南牆還要碰個頭破血流。

“我哥哥說了不想賭,我們要回家!”米兒露出甜膩膩的笑容,表情很是誠懇,“改天一定來領教大叔的高招。”

“今天一定要賭!在下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沒見過一個孩子能有預知能力。買定離手,買的是隻有一半的機會,再怎麼走運也不可能把把都贏。既然你這麼有本事,在下就要領教領教!”白麵中年人的聲音和神情都滿含譏諷,是一種洞悉他們伎倆的嘲弄。

周圍有不少人等著看戲。米兒冷冷地說道:“你想賭,也得看我們奉不奉陪。一大把年紀了,和兩個孩子計較,你也好意思?就算不怕損了賭場的聲譽,也得考慮考慮自己的麵子嘛!”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你們耍了花招騙完錢就想走,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說話也得看證據,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我一個小孩能耍什麼花招?別說我沒有使詐,就算我使詐又怎麼樣?這賭場十賭九輸,穿金戴銀進來,身無長物出去,大家不都是玩陰的嗎?隻是看誰手段高明而已。這老鷹天天抓小雞,抓得那麼不亦樂乎,哪天被小雞啄傷眼睛,也沒得怨言。”

白麵中年人鬼似的臉色一下子陰了,黑雲籠罩,氣勢驚人。玉簫拉拉米兒的袖子——這死丫頭的嘴巴,在哪兒都不饒人,他算是領教過了。

趁著對方發怒的空當,玉簫拽過米兒,手指運力彈開那少女的寶劍,拉著她就往樓下跑。

“主子!”莊家看看主子陰沉的臉,訥訥地請示,是否要把他們攔下。

白麵中年人看著少年帶著女孩匆匆離開的身影,冷冷一笑,猛然回身對著莊家狠踹一腳,“蠢貨!”

莊家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疼得哇哇大叫。白麵中年人陰寒地使了個眼色,兩少女領命而去。

玉簫拉著米兒七拐八拐地繞了幾條街,看見沒有人追來,這才放心。他拋起那鼓鼓的銀袋張狂地猛笑,好不得意地一拍米兒肩膀,“野丫頭,算你有本事,最後一把贏得真漂亮!”

沒輕沒重的力道,拍得米兒肩膀生疼。她踉蹌幾步,見他得意忘形,罵了一聲豬腦,懶得和他計較,轉而問道:“玉簫,剛剛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他搖的是大是小?”

把把準確,真神人也。

“當當當……你看這是什麼?”玉簫把銀袋一收,從袖子裏滑出一塊小小的黑色磁鐵來。米兒拿過來左看右看,還是沒看明白。

“笨丫頭,這是磁鐵。一般賭場裏的骰子都是做了手腳的,這樣莊家就更容易準確地搖出他們想要的點數。磁鐵放在桌底,可以逆轉骰子的方向,回去我給你做個試驗,好玩得不得了。”

“那你怎麼知道改變出來的就是你想要的點數?”米兒還是不解。

“說你笨!骰子就六個點,若知道莊家搖出來的大,隻要控製內力,把骰子往同一個方向轉一轉就是小。這是有規律的,隻能說那莊家是笨蛋,哈哈……”

米兒翻翻白眼搖搖頭,她還道是什麼新奇的招數呢,失望,失望……

突然,小家夥的聲音充滿了詭異。她拉拉玉簫的袖子,一本正經地說道:“玉簫,是你帶我出來的,你一定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狂笑的玉簫不解地看著小丫頭,感到毛骨悚然——這麼乖巧?太反常了。

“野丫頭,你別嚇人!”這模樣挺詭異的。通常隻有麵對老大的時候,她才會這麼乖。

“你平時打架那麼厲害,這次看你的了。”小家夥努努嘴巴,玉簫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隻見兩道殺氣濃烈的劍風掃過來了。他趕緊推開米兒,縱身一躍,躲過這麼厲害的劍招。

米兒一溜煙跑開,有多遠閃多遠。她不會武功,過去也是玉簫的累贅,還不如躲遠點。

少女的劍招陰狠毒辣,招招致命。玉簫自小在宮裏長大,習武多年,武功自是不弱。他勾起一根斷枝充當兵器,縱身和兩名少女過招。隻見三道交纏的人影如出水蛟龍般不斷舞動,人煙稀少的小徑上頓時刀光劍影,風起雲湧。

米兒看得心情激蕩,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渴望。要是她也會武功,遇到危險就不用別人保護,就不會躲在別人身後。

越來越強烈的渴望拽著她的心髒,讓女孩眼中迸出一道亮光——她一定要學武。隻有變得強大,才不會被人拿劍指著,也不會受人欺負。

米兒這會兒才知道,玉簫平時都是讓著她的,不然她哪有本事讓他掛彩?憑他的實力,隨便動動手指,就可以讓她趴下。

少女的身影如鬼魅般迅速,玉簫也毫不示弱,三條人影戰在一起,打得難解難分。兩個少女一邊挺劍直刺玉簫的要害,一邊出手搶他的銀袋——今天他們所贏的數目是賭場足足一年的盈利,說什麼也得搶回去。

玉簫本不在意這些錢,不過他天生叛逆,她們越搶,他越反抗,一時間寒光閃閃,殺氣騰騰,好不精彩。

突然,一名少女揮劍直刺玉簫胸口,玉簫縱身躲過,誰料少女中途改了方向,和另外那名少女一前一後夾攻過來,讓玉簫躲得過前麵,躲不過後麵,總歸得有一處掛彩。若是單打獨鬥,玉簫不見得會輸,可兩人配合默契,這一招險象環生。

“玉簫!”米兒看得觸目驚心,小小的身子躥了上去。

玉簫大驚失色,喝道:“你個白癡,快跑!”

小家夥衝上來助戰,可她不會武功,隻見她拔下束發的玉簪向一個少女的手腕刺去。玉簪的威力並不強,但她刺的是要穴,真被刺到手腕,筋脈肯定受不住,少女隻得撤劍自保。玉簫見狀,一手反抓後麵少女的手腕,同時猛然出腿狠狠地踢向前麵少女的胸口。隻聽一聲慘叫,那少女撲通倒地,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她也著實厲害,隨即翻身而起,順勢舉劍猛地刺向米兒。

米兒大驚。速度這麼快,她怎麼避得開?

“野丫頭!”玉簫失聲驚呼,隻覺得心口像被刺了一刀,連呼吸都驟然一停。此刻,縱使他手執斷枝瘋狂地攻擊,依然被纏得分身乏術,更是無法顧及米兒。

米兒驚恐地看著寶劍刺向自己心口,獵獵殺氣讓肢體變得遲鈍。

千鈞一發之際,她隻覺得腰間一緊,身子一輕,銳利的痛並未降臨在她身上,反而是那少女發出一聲慘叫,遠遠地倒在地上。

米兒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似梅花般冷冽,又似桂花般清逸。這懷抱並不厚實,卻非常的溫暖,讓她眷戀,不想離開。

不知為何,心防極重的女孩卻貪戀這抹淡淡的馨香,她把頭埋在他溫暖的懷中,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心中頓時溢滿酸澀。

雖然已經脫離了危險,她卻不舍得放手,依然失態地緊抱著他。好似這懷抱天生就該屬於她,隻會容納她一般。

米兒心中酸澀不已,神情有點恍惚,緩緩地抬頭,撞進眼裏的是少年清逸絕塵的臉龐。她曾經覺得玉棠很配“君子如玉”這四個字,可此刻卻發覺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