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邪,他的一生就是一場不死不休的豪賭。他有孤注一擲的決心,有絕地反攻的睿智,一招反間計,一場空前絕後的賭博,他贏了。
這一戰,讓玉鳳大皇子名揚天下。
這一戰,是曆史上最有名的以少勝多的戰役之一。
這一戰,也是玉邪問鼎天下的起點。
而這一次的大勝,讓玉鳳皇朝的各方勢力進行了一次徹頭徹尾的大洗牌。
可以說這兩年的戰事是武青對玉邪,也是對自己眼光的一次考驗,慶幸的是,玉邪通過了。
大戰之後,他收服了整個南郡上至郡王下至百姓的心。
玉邪天生有征服人心的魅力。整整一百多年來,一直以獨立郡自稱的南郡會這麼快地為玉邪所用,連邪皇都微微色變。
沒人知道他在南郡花了多少心血來收服武青。人們隻知道武青一輩子從未背叛過玉邪,對他忠心耿耿。誰都想不到,南郡從此以後成了玉邪最大的後盾。
南郡在玉鳳四郡中一直未曾真心歸順朝廷,卻每年給玉鳳提供了三分之一有餘的財政收入。靠著這一點,南郡郡王一直桀驁不馴,加上恃才傲物,南郡向來是每任邪皇最頭疼的郡部。
一百多年來,南郡和朝廷相互牽製、相互妥協,一直是半獨立的郡部。在南郡百姓的眼中,玉鳳邪皇連和南郡郡王比肩而坐的資格都沒有,玉鳳的法令頒布到南郡就像一塊抹布一樣,是否實行要看郡王高不高興。
這一次,武青對外揚言,自此南郡唯大皇子之命是從,南郡上下誓死追隨!
他把名動天下的青雲騎十萬人馬劃給玉邪,今後青雲騎尊玉邪為主,在玉邪的政治生涯上給他提供了一個最有力的保障。
以至於後來邪皇對玉邪的處置一直猶豫不決。罰得重了,南郡那邊動一動就會影響國本,罰得輕了起不到震懾作用。此乃後話。
這一次南郡降服,對玉鳳大部分人來說是一件好事。對邪皇而言,他不必花大部分的財力和精力去防備南郡叛亂。而大臣也不必為了每一次慶典之時要看武青的臉色而煩惱,可謂皆大歡喜。
但是,這種皆大歡喜隻是他們自欺欺人的假象。
若降服南郡之人是玉棠,那麼定會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皆大歡喜。可降服它的人是玉邪,這使得朝中的大臣對是否支持太子登位產生了質疑。雖然大家都是官場老手,表麵上不動聲色,可暗地裏誰不會算計著日後的變化。
那段時間,素來笑臉迎人的玉棠隱約透出殺氣和鬱氣。
君王之路太狹隘,容不得第二個人。玉棠和玉邪,日後必定有一場殊死搏鬥。
歡慶的玉都,祥和的氣氛下暗潮洶湧。
最開心的莫過於米兒,以為很快就能見到玉邪。不過很快,一個消息就打碎了她的夢。玉邪送回來一封書信,寫得很簡潔,典型的玉邪風格。
米兒,玉邪哥哥要在外征戰兩年再回去。你萬事珍重,等我回來!
米兒來來回回一字一字地念著,看著他的字,想著他的人,憶起自己這兩年表麵風光、黑夜孤寂的日子,所有的委屈都湧上了心頭,眼眶有點發熱,可硬是傲氣地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很快,就傳來了玉邪帶著南郡軍隊北上征戰的消息。
那幾天,米兒抱著步逍遙直撒嬌,連習武都懶洋洋的。
米兒雖然失望,卻不是蠻不講理之人,悶悶不樂幾天之後,又開始過自己的生活。
目前,玉邪風頭正盛但根基不穩,的確不是回京的好時機。起碼要等到朝中的勢力分化明朗了,他方可回來。這兩年,剛好可以讓人見識一下玉鳳大皇子的厲害之處。
安乾二十一年冬天,亂世戰局中出現了一顆可以與玉邪媲美的戰地之星。軒轅的一位少年英雄,在軒轅和南樂的戰役中誘敵深入,於千軍萬馬中一劍取得敵將首級,讓南樂主力軍隊一夕之間全軍覆沒,短短三天,就收複了被南樂占領的六座城池,一路攻無不克,連挑寧州十六城、燕雲十三關。
聽說他溫潤如風、戰術精湛、用兵如神,手段皆有雷霆萬鈞之勢。
南舒文親赴邊境,犒賞三軍,封之為逸王。
蕭隱離,這個名字如燎原之火燒遍天下。
群雄逐鹿硝煙起,亂世之中,各國紛紛湧現出自己的名將。他們之中,有兩人被稱為“亂世雙雄”。
南玉邪,北隱離,並肩齊名於諸國,已經被放在同一個天平上相互比較。
安乾二十二年夏天,玉邪北上至軒轅和玉鳳的交界處,眼看就要和軒轅對戰。天下人翹首以待,想看看這亂世雙雄究竟誰的兵法和謀略更高一籌,玉邪的青雲騎和蕭隱離的白羽騎,究竟誰堪稱天下第一騎。
而事出意料之外,一心想稱霸天下的邪皇,卻以一道秘密詔令把玉邪召回玉都。
聽到這個消息,米兒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整整四年了!
在玉邪即將回京之時,步逍遙和布衣老人也打算離開玉都。
“爹、娘,你們要去哪裏?”
“娘在煉製丹藥,缺了一味藥材,隻在南疆的沙漠地帶才有,娘得親自去一趟。”步逍遙不舍地撫摸著她的頭——該教的都教了,日後如何,就看這孩子的造化了。
他們不能護著她一生,路是靠自己走出來的。
米兒緊抓著爹娘的手搖搖頭,戀戀不舍。早已習慣了有他們陪伴,她舍不得讓他們走。這裏不是他們的家嗎?
“娘,我派人去幫你找好不好,你們別離開!”
“米兒,就算是娘親自去,能不能找到這藥材還是個問題。假手於人,娘可不放心。”步逍遙淺笑道。
“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布衣老人道:“米兒,爹娘辦完事就會回來,很快的!”
“小師妹,我們會很快回來的哦!”白靈抓著她的手,親親熱熱地說道,也露出不舍,“我會想念小師妹的!”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得起程了。米兒回城去吧,爹娘很快就回來了。”布衣老人摸摸她的頭叮囑道:“萬事小心,別魯莽行事,知道嗎?”
米兒重重地點點頭。
暮色蒼涼,殘陽泣血。米兒站在修羅門上,目送馬車離開,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