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忙著將麗嬪抬去榻上歇著,剛才麗嬪還哭得傷心,現在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內殿裏帝後也沒有說話,隻等著宮人將長寧師太帶來。
皇上的怒氣讓整個景仁宮如置冰窖。
被宣召的長寧師太進了大殿,長寧師太恭敬地向帝後和麗嬪娘娘行了禮。
皇上看向麗嬪,“用不著朕替你問吧?”
麗嬪這才慌忙讓人攙扶著走到長寧師太身邊,看到皇帝的陰沉,話還沒問出口就又要昏倒。
皇帝臉色陰沉,不肯開口饒過麗嬪,麗嬪隻得跪下來哀求。
皇後想要替麗嬪說情,皇帝伸出手來製止。
內殿一下子安靜下來,長寧師太抬起頭視線飛快地向周圍掃了一眼。
皇帝眼睛微抬,伸出手來指向麗嬪的肚子,“告訴朕,這肚子裏懷的是皇子還是公主,你不是有未卜先知隻能,再跟朕說說,朕若是立這孩子為儲君,他能否成為賢君聖主。”
內殿裏所有人臉上都一閃驚訝,尤其是麗嬪連喘息也不能,緊緊地抓著手裏的帕子,咬死了嘴唇。
皇帝頓了頓將手指挪向麗嬪,手腕上的碧璽珠輕晃,不徐不疾,“再替她算算,她能不能母儀天下,做上皇後的位置。”
麗嬪徹底驚駭地喘不過氣來,忙彎下腰將光滑的額頭磕在光可鑒人的地上,“臣妾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亂說,皇上饒命,皇後娘娘饒命……臣妾錯了……臣妾知錯了……皇上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啊……”
長寧師太也明白過來,顫抖著跪在地上,“皇上明鑒,整件事和貧尼沒有關係,麗嬪娘娘讓貧尼算,貧尼也隻能聽命。這富貴榮華乃是天命,豈容貧尼來算,皇上金口玉言,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皇帝很是失望,仍舊讓人看不出喜怒,“朕聽說師太不但會講佛經,還會治病救人。”
長寧師太道:“貧尼隻是侍奉佛祖,為貴人做法祈福,其他的萬萬不會。”
皇帝神情錯愕,“就是你也不能保證麗嬪肚子裏懷的一定是皇子?”
長寧師太幾乎趴在地上,“不能……不能……貧尼……斷沒有這樣的本領。”
皇帝嘴角莫名地爬上些許笑容。
麗嬪張開手指仿佛要抓住長寧師太,“明明是你告訴本宮,若是請你做法就能生下皇子。”
長寧師太更加惶恐,“出家人不打妄語,貧尼沒說過這樣的話。”
麗嬪指指長寧師太,慌張地看皇帝,“皇上……皇上……臣妾說的才是真的……”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膝行幾步,“臣妾知道了……是有人要害臣妾……有人看到臣妾懷了孩子就害臣妾,一定……一定是……僖嬪,是僖嬪,長寧師太是給僖嬪看過病才和臣妾說的……僖嬪有了皇子……她怕臣妾也皇子壓她一頭……她怕……都是因皇上寵愛臣妾,她們才會這樣對臣妾下手,皇上您說過,您什麼時候都會保護臣妾母子……皇上……”
琳怡聽著麗嬪歇斯底裏的叫喊,可想而知麗嬪臉上已經沒有了楚楚動人的神態。
皇帝沉吟著半晌看向麗嬪,“奪去麗嬪封號,禁足一年,念她平日侍奉朕也算盡心,不牽連母家。”
麗嬪聽得這話側身躺倒在地,身邊的女官急忙上前攙扶,麗嬪哆哆嗦嗦地謝恩,退出了景仁宮。
皇帝也跟著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到長寧師太跟前,卻又想到了什麼,“你可是在宗室營治好了不少婦人的病症?”
長寧師太嚇得不敢抬頭,“貧尼隻是受佛祖指引,麗嬪娘娘的事真的和貧尼沒有半點關係。”
“事到如今還不肯說實話。”皇後娘娘親手端了熱茶給皇上。
皇帝坐下來喝茶。
皇後娘娘問長寧師太,“你是不是和康郡王府說,康郡王府的老夫人從此之後要一心向佛,精心潛修,才能化解身上罪孽,不然整個康郡王府將來也會被牽連,若是老夫人不肯,就要將老夫人遷出府去,方可讓康郡王府平安。”
長寧師太不安地縮起頭,“貧尼不曾有這樣的話。”
皇後娘娘冷笑道:“這麼說來麗嬪娘娘和康郡王妃都在冤枉你了?”說完看向身邊的女官,“將康郡王妃請過來。”
女官在大殿裏立了屏,琳怡站在屏風外行禮,隔著屏風,琳怡依舊感覺到淩厲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皇上對長寧師太的事依舊有疑惑,否則就不會罰了麗嬪娘娘,還留在景仁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