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太目光微閃,臉上笑意不減,“說的也是,我平日裏對這些也不在意,隻是聽說世子爺的事,才多了嘴。”
琳怡不說話,隻是應付地一笑,蕭太太已經聽明白她的意思,不想提起政事,卻還繞著彎地打探,這種事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琳怡看向旁邊的蕭二小姐,蕭二小姐正擺弄矮桌上的汝瓷茶碗,動作很慢很小心,顯然是注意著屋內的聲音。
蕭太太仍舊不放棄,“哎呀看我,淨說這些,”說著微頓,“這兩日京裏熱鬧起來,說是商船帶回京的東西要正式買賣,也不知道都有些什麼珍奇物件兒。”
蕭太太說到這裏左右看看,低聲道:“聽說皇上要設市舶司也不知道做不做的準,從前都是在福建、寧波、廣州那邊,對了……泉州也設過。”
蕭太太終於說到正題上,琳怡微微一笑,幹脆聽蕭太太將話說完。
蕭太太道:“廣州那些大地方我們不敢比,正好咱們家在泉州有塊地,我就想著不如換成店鋪,我算過帳了泉州真的設了市舶司,房價就會翻好幾倍,就算不賣地將來開鋪子也是穩賺不賠的……郡王妃現在裏裏外外地忙乎大約顧不得這個,不如我幫郡王妃也買幾間鋪子……都是自家人,我家老爺在泉州也有熟人……”
琳怡聽著好笑,蕭太太將話說到這個份上,還要遮掩一半裝作莫測高深,父親就說過蕭大人被言官彈劾貪墨,看來這是坐實的,否則提起利益來蕭太太臉不紅心不跳。
“舅太太聽誰說的?”琳怡緩緩開口,詫異地看蕭太太,“怎麼連在哪裏設市舶司都知曉?”
蕭太太笑容一僵,“大家都在傳呢。”
琳怡道:“那恐怕沒有等舅太太下手,泉州的地皮就漲價了,既然舅太太有地在泉州坐等著就是了,何必再折騰一手。在外麵置地我不在行,京裏的兩個店鋪我都管的焦頭爛額,舅太太可別算上我。”
這樣拒絕,蕭太太臉色有些不好看,咳嗽兩聲端起茶來喝,茶已經見底卻沒喝出味道來。
琳怡有意不說話,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僵下來。
蕭二小姐這時候開口,“郡王妃的帕子很漂亮,這樣的花型我還沒見過。”
比起蕭太太,蕭二小姐更能應付這樣尷尬的局麵。
琳怡還沒說話,小蕭氏就進門笑道,“在說什麼?”
蕭二小姐笑容滿麵,“說郡王妃的針線好,我總是笨手笨腳的,家裏請了幾位針線師傅都教不好我呢。”
小蕭氏看向琳怡,“郡王妃喜歡靜又手巧。”
蕭太太臉色已經恢複正常,看向蕭二小姐,“你回去要好好學才是。”
蕭二小姐忙答應,這樣一來氣氛就好多了。
時辰不早了,蕭太太和兩位小姐起身告辭,小蕭氏一路將人送出垂花門,琳怡去長房老太太屋裏和長房老太太說話。
說起暉哥,琳怡就有說不完的話,“過幾日就將暉哥帶回來給祖母看。”
長房老太太忙搖手,“不行,不行,孩子太小不能出府,要等到滿了周歲再說。”
孩子頭一年是不能出門的,老話說小孩子要紮根不能輕易挪動,否則長得不壯實。
長房老太太拉起琳怡的手,“你身子怎麼樣?月事可恢複了?”
琳怡點頭,“已經好了,早就將藥斷了。”
長房老太太慈祥地笑起來,“那就好,月子裏不能落下病根,日後才好懷孕,”說著提起陳允遠,“要不是你父親有爵位,族裏就要選他做宗長了,聽說處理族裏的事不偏不倚,嘴上硬心裏還軟,來信要了好幾次銀錢,都是給家境不好的族人。”
京裏的勳貴都將銀錢用來包戲子設賭局,很少有人像父親這樣將銀錢用在該用的地方,怪不得族裏想推舉父親做宗長。
長房老太太道:“這樣也好,族中昌盛才是正經的,我們這些年隻顧自己也沒有幫襯族裏。”
祖孫倆說著話,小蕭氏進門道:“馬車備好了,早些回去吧。”
自從有了暉哥琳怡出了門也總想著要早些回去抱孩子。
琳怡應了聲,囑咐長房老太太要注意身子,這才和小蕭氏一起出去,走到長廊,琳怡說起蕭太太的事,“向我打聽泉州能不能立市舶司,要拉我一起買地置店鋪呢。”
小蕭氏皺起眉頭來。
琳怡小聲道:“母親心中知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