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怡躺在軟榻上歇著,屋子裏留下橘紅伺候,鞏媽媽小心翼翼地關上隔扇走了出去,白芍站在廳堂裏吩咐胡桃,“一會兒郡王妃醒過來拿那件紫色蜀錦褙子進去。”
院子裏一片安寧,鞏媽媽鬆口氣,當時跟著郡王妃來到周家,看到笑容滿麵的周老夫人和虎視眈眈的大太太,她還發愁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有今天的光景,沒想到來的這樣快,大老爺和大太太死了,老夫人的地位一落千丈,郡王妃生下了世子爺,這郡王府大多數下人都和郡王妃一條心。
怪不得來之前長房老太太說,給她一家尋了個好去處。
這樣想著,鞏媽媽的腳步格外輕快。
鞏媽媽才走出月亮門就看到門上的婆子迎上來。
鞏媽媽快走幾步,“什麼事?”
那婆子道:“門外有官家,讓郡王妃有些準備,朝廷有賞賜下來。”
鞏媽媽心中一喜,忙問婆子,“管事的可去了?”
婆子頜首。
鞏媽媽這才提起裙子忙回到第二進院子,白芍吩咐小丫鬟將新折的花擺上正要帶人出來。
鞏媽媽上前道:“快去打水伺候郡王妃梳洗,外麵官爺來報信,皇上有賞賜下來。”
白芍掩不住臉上的笑容,“奴婢這就去安排。”
聽到隔扇響動,琳怡睜開眼睛,“什麼時辰了?”
鞏媽媽上前伺候,“您才剛睡下,”說著將外麵的事說了,“奴婢已經吩咐人去打水,拿衣裙。”
很快丫鬟、婆子相繼進門服侍琳怡穿戴。
半個時辰的功夫,周十九和禮官進了府,琳怡去前院裏和周十九一起跪下謝恩,在禮官的唱喝下大大小小的箱子被搬進院子。
周十九親手接過賞賜的文書,禮官笑著請琳怡查驗,周十九從管事手中接過銀票打點禮官。
禮官笑著道:“京裏勳貴、宗室得賞賜的不少,郡王爺這份是少有的貴重,可見皇上心中倚重郡王爺。”
周十九笑著和禮官說話,禮官還有公事在身坐了不多一會兒就起身告辭。
回到第二進院子,琳怡才將賞賜仔細拿來看。
都是商船從海外帶回來的東西,讓人覺得樣樣都很稀奇、別致,尤其是送來的鍍金自鳴鍾,塔底上接蓮花座,上麵鑲滿了各色的寶石環成一個圓,如同雲海中的太陽,閃閃發光。紫金花檀木盒子裏還放著兩隻小巧的鍾表,拿起來能握在手裏。
用銀子做的妝匣四角都掐絲做了薔薇,周圍鑲著紅色的寶石,打開之後裏麵雕著一個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美人,橘紅在一旁看得驚呼起來。
琳怡笑著看向橘紅,橘紅驚魂未定,“好端端的怎麼弄個這樣的上去。”
琳怡讓人拿出自鳴鍾擺放在多寶閣上又選了幾件精美的首飾、掛件兒,其餘的就讓鞏媽媽和白芍兩個帶人收起來。
周十九送完禮官回到內宅,琳怡跟去套間裏換衣衫。
周十九笑著看琳怡,“將那些賞賜選一些出來送去廣寧侯府,讓大家都看個新鮮,明年開了市舶司,這些物件兒就常見了。”
也就是說市舶司的事定了下來。
琳怡微微一笑,“還真有不少新鮮的東西。”
周十九接著道:“這幾日皇上頻頻召見二王爺,南書房傳出話來,皇上欲召鄭閣老回朝。”
這一天終於到了,皇上要立二王爺為儲君,琳怡抬起頭來,“這麼說就這幾日的事?”
周十九頜首,“皇上心意一定不過就差一紙詔書。”
這下子皇後娘娘和二王爺就被牢牢綁在一起,就又和前世的情形一模一樣了。按照三王爺的謀劃,離功成隻有一步之遙。
琳怡想起皇後娘娘看她時慈祥的笑容,二王爺真的謀反,皇後娘娘定不能保全。皇後娘娘幫過她救過姻家,不知道有沒有想過,他們這些人並不可靠。
周十九看著琳怡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黯然,“我和你說過我殺了上清院的道士。”
提起這個,琳怡回過神來。
周十九笑容不減,目光微深,“上清院的道士成琰有個雙生兄弟,旁人卻不知。”
雙生兄弟,若是真的要模仿彼此旁人是決計看不出來的。
周十九向來對殺成琰的事避而不提,現在說起來是想要告訴她實情。
周十九低聲道:“我去陪都帶成琰,三王爺讓人密信給我,讓我尋機會除掉成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