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小蕭氏上前將琳怡手中的麵條拿開,將琳怡拉到軟榻坐下,拿起鞏媽媽手中的粥,勸說琳怡,“吃些粥,你不顧著自己,還有肚子裏的孩子。”
琳怡頜首,這些話她是勸過琳霜的,就算傷心也要顧著孩子。
這段日子她假裝鎮定,應付著前來打聽消息的人,府中大門緊閉,平日裏隻允許一個下人出去采買,還在清華寺請了道士坐鎮,隻說怕外麵來的煞氣衝進府中,對她和孩子不利。小蕭氏早就來府中幫忙,幫她傳遞外麵的消息。
眼看著琳怡吃了些飯食,小蕭氏才歎氣道:“也不知道還能瞞上幾日,要不是叛亂的事鬧得人心惶惶,我們早就遮掩不住。”
周十九向朝廷遞交的奏本都是府中幕僚寫好遞上去的,這裏麵到底發生什麼事,相信皇上再清楚不過,“總會有法子的,隻要郡王爺傷勢轉好,朝廷那邊怎麼都好交代。”
話剛說到這裏,玲瓏走進來道:“祈大太太來了。”
玲瓏說的是蔣氏。
這兩日蔣氏來了幾次,琳怡都守著周十九不曾見。
小蕭氏歎口氣,“不如我去看看,讓她回去等消息。”
琳怡搖搖頭,周元祈帶人找到了二王爺,又看到二王爺自縊,蔣氏說不得是有什麼話想說,“她信得過,不如請進來說話,宗室營那邊還要她幫忙周旋。”
小蕭氏吩咐下人將簾子上好,房門緊閉,隻帶蔣氏一人進屋。
蔣氏見到小蕭氏就紅了眼睛,上前給小蕭氏行了禮,連忙問琳怡的情形,“現在怎麼樣?可有好轉?我聽說郡王爺也急的病倒了,這可怎麼辦才好,是不是生暉哥時落下的病根,張禦醫怎麼說?”
小蕭氏一句也答不上來,隻是滿臉傷心。
蔣氏隻覺得心裏越來越涼,“不行和郡王爺說說,孩子保不住也要讓大人平安啊。”
說著話,鞏媽媽掀開了軟簾,玲瓏上前推開隔扇門,走進屋內又是套間,琳怡身邊的兩個丫鬟一左一右地守在那裏,見到蔣氏蹲身行了禮。
掀開最後一道簾子,屋子裏飄出一股刺鼻的藥味兒,蔣氏向屋子裏望去,頓時怔愣在那裏,琳怡好端端地站在炕邊等著她。
蔣氏又驚又喜,看到床上的周十九臉色頓時又變得異常難看,似是丟了魂魄般,怔怔地走過去拉住琳怡的手,深吸一口氣,“這……這是怎麼回事……”
小蕭氏忍不住抽噎,琳怡也強忍著才沒掉下眼淚,“不是我小產,是郡王爺受了傷。”
蔣氏想起康郡王遞上的折子,“那……我聽元祈說……康郡王還遞了折子……”
琳怡將蔣氏讓在旁邊坐下,吩咐丫鬟將套間的簾子落好,“是我讓府裏的幕僚模仿郡王爺的筆跡寫的。”
蔣氏抽了一口涼氣,“萬一讓外麵人知曉……”
周十九好不容易才布置了今日的局麵,她不能讓三王爺一黨察覺,一切努力就都付諸東流,沒有真憑實據,皇上如何肯信三王爺包藏禍心,她隻有賭一賭,皇上會默許此事。
蔣氏道:“那可是欺君之罪。”
琳怡搖搖頭,“郡王爺現在沒有醒過來,不代表寫奏折的時候就是這般。”她早就已經想好,而且幕僚代筆本就是尋常事。
蔣氏好半天才從驚詫中回過神,“郡王爺怎麼會受傷……張禦醫又怎麼說?”說著一臉的急切和害怕,“元祈回家一句話也不肯說,這些日子隻要想想康郡王府的情形,我就心驚肉跳,吃不好睡不安穩,如今看到……這般樣子,我更是……一刻也坐不住了,”說著關切地看琳怡,“你……”眼淚也掉下來,“我早知道,一定過來幫忙。”
蔣氏掉了眼淚,琳怡也忍不住小聲哽咽,好半天才穩住心緒,“二王爺的事怎麼樣?十五叔有沒有和你說?”
蔣氏搖頭,“我聽說他帶人將二王爺圍住,二王爺被逼的沒法子才走了絕路,我公公問他當日情形,他隻說沒料到二王爺會這般,皇上本已經下令要親自審問二王爺,凡是帶去的官兵都不準下殺手……我公公氣的不得了,直罵元祈做事不穩當,若是早和二王爺說出實情,二王爺也不會自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