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02 得查查(1 / 3)

緹娜靠著我,眼神空洞地睜著眼睛,一句話都不肯再說了。

顧林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即從後視鏡裏看我們:“咱們先回去?在這裏等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緹娜靠著我不說話,我隻能點頭:“先回咱們家吧。”

好在次臥的東西都是準備好了的,緹娜這個樣子,我也不放心她一個人。

路上,緹娜抱著我,低聲嗚嗚地哭了起來,我心疼極了,忍不住輕聲說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個男人既然嫌棄你,咱也不留戀。”

“可是我……”她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句,就不說了。

我聽得奇怪:“你怎麼了?”

她搖搖頭,不說話。

我心裏是有些焦急的,可是也知道人在心理崩潰的時候,身邊的人不能逼著他們說什麼做什麼,主要得試探著引導。

車子開回我們家小區,我要下車的時候,緹娜忽然抓緊我,不肯動,像個孩子似的拉著我縮成一團。

顧林打開車門站在門外,有些無奈地看著我們倆:“我上去給你們拿個毯子之類的?”

我點點頭:“順便拿點紅酒就更好了。”

他白了我一眼,隨即點點頭,上樓去了。

我把車窗打開,抱著緹娜任由她默不作聲地撒嬌,沉默了半天,才忍不住問:“拿個張峰那麼辱罵你,你真的還想跟他複合嗎?”

“驀驀……”她用嘶啞的嗓音哀傷地說,“我愛他。是真的愛!我這小半輩子,還是頭一回知道電視裏那些情啊愛啊的,到底是什麼滋味!”

我聽得有些哀傷。

“我好想他……驀驀,他之前對我真的很好很好,好到……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可是一夜之間都毀了!”

“你放心,顧林會查出來是誰幹的。”

她哭著搖頭:“沒用了!查出來又能怎麼樣?沒用了。”

對方拿到那些資料沒有選擇曝光出來,而是給了張峰,說明目的不是要毀了緹娜在演藝圈的前程,而是要毀了緹娜的愛情和生活。

我抱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了。

不多時,顧林拿著一提啤酒走了過來,將懷裏抱著的薄毯塞進車裏,卻還是忍不住問道:“真不想下車上樓去睡覺?”

緹娜抱著我搖頭。

我隻好朝顧林搖頭:“你自己上去休息吧?”

他板著臉站在這裏,緹娜連頭都不敢抬了。

等到顧林走了,緹娜才小聲地說:“那是啤酒嗎?來一罐吧。”

我把毯子拿過來,一人蓋了一個角,隨即打開啤酒,一人一罐。她接過了之後,仰頭咕咚咚地喝完了,把罐子往車外一扔:“再來一罐,不管那麼多了!”

我趕緊又給她打開一罐,這貨仰頭又給幹了,然後就抱著我暈乎乎地開始說話:“驀驀,我跟你說過我家裏的事情嗎?”

“沒有。”

以前在會所隻聽說她是從哪個鄉下逃出來的,具體細節,沒人知道,我也從來沒敢問,因為大致猜得到,是個不怎麼美好的故事。

“我們家,我媽生了我們姐妹三個,我親爹就把她和我們三姐妹,給掃地出門了!嗬嗬噠……”

她苦笑著說完,伸手又拿啤酒,我趕緊給奪了。

“然後呢,你媽媽帶著你們姐妹怎麼生活的?”

她嗬嗬地笑起來:“她能怎麼生活,一個農村婦女,除了做家務生孩子,會幹什麼?她帶著我們幾個,嫁給我我繼父……那個畜生!”

我心裏一咯噔,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的臉:繼父?畜生?

一直知道她性子灑脫放蕩可能是以前遭遇過什麼,卻不知道有這麼悲慘的童年。

“我十三歲那一年,被他關在堆煤球的門房裏麵……我到現在,好像都還能聞到煤球的那種嗆人味道,你看我從來不穿黑色的衣服對不對?我是害怕,我看到那種像極了煤球的顏色,我就害怕!”

我急忙抱著了她,緊緊地抱著,心裏有一陣陣刀割似的疼。

“可是你知道我親媽是怎麼做的嗎?我當時能想到的,可以保護我的人,隻有她了。可是我一瘸一拐地去找她,告訴她,繼父對我做的事情……她扇了我一巴掌,拿著換煤球的火鉗,把我往死裏打了一頓……她罵我是女表子,說我仗著年輕漂亮,在勾引她男人!”她忍不住嗚嗚地哭著,抱著我,哽咽著說道,“那是我媽媽啊!我媽媽……她又把我關在了那個到處都是煤球的屋子裏!我在那裏沒水喝沒東西吃,差一點就死了!所以我就從後窗戶爬出去,逃了。”

我扯了紙巾給她擦眼淚:“說出來就好受點了,說吧,我在這裏呢。”

“驀驀,我知道從一開始,你看到我整容的臉,心裏也是鄙夷的!”她靠著我,呼啦啦摁了一堆鼻涕,把紙巾往車窗外一丟,說道,“可我從來沒跟別人說過,我整容,改名字,不是為了裝逼!我是不敢讓那個人渣和我媽知道我在哪裏,我害怕!”

我都忍不住哭了起來:“對不起緹娜,我不知道你的這些遭遇,以前還老是跟你幹仗!”

她嘿嘿地笑起來:“好在我打不過你,你也打不過我,咱倆幹仗倒是棋逢對手。”

我嗚嗚地哭著沒說話。

“我以前是真的覺得自己挺髒的,小小年紀就出來賣了,遇到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她看著窗外,臉上掛著淚,“可是張峰不一樣,他看著我的時候,不像那些臭男人眼神赤-裸-裸的,他回回看我,眼神都是心疼的……他說我是他遇見過的,心思最單純的女孩兒……他說我值得世上所有的溫柔,他要把我當女兒一樣寵愛……”

我拍拍她,無話可說。

“可是現在想想也是個笑話啊,情-色場所裏混出來的,我怎麼可能是心思最單純的女孩!隻不過他想讓我符合他心裏的期望值而已,我也一直在拚命地裝純。”她看著窗外嗤笑一聲,“我特麼也挺累的!”

的確,如果一開始三觀就不一致的兩個人,哪怕短時間裏在一起有多甜蜜,最後還是互相折磨的。

“想開了?”

緹娜木木地看著窗外:“哪那麼容易就想開了……還有酒嗎?”

我又給她遞了一罐:“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