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下不穩,偏偏倒倒,耳朵被揪著往外麵走,也不嫌丟人似的。老婆也是一邊罵一邊拳頭砸他的背。他本也高大,但人很清瘦,並非腦滿腸肥,看起來實在是可憐。
而且,不遠處的另一個包間裏,出來了一撥人,赫然是西城區的一些頭頭腦腦的,裏麵竟然還有汪虎在。
一夥人笑盈盈的看著孫子似的黃奇山,居然沒一個上去勸一勸,都在那裏看著笑話。
母老虎也不看這些人,獨自罵著丈夫,拎著他耳朵,路過這些人身邊時,還說看看人家一個個吃香喝辣的,混的人模狗樣的,白吃白喝不用自己個兒錢也不心疼,你呢,就是個在家吃長素的,你可真他媽是個吃素的,混的比人模狗樣差多了,吃吃喝喝還倒貼,真你媽是個男人不?
汪虎那一夥人聽在耳朵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一個個笑眯眯的,依舊看戲,反正就是一副老子府敗我光榮的架勢。甚至還有個家夥讓我重點記了一下,居然在後麵對黃奇山說了句黃區長,周末愉快啊!這話引得一夥人哈哈大笑不已。
母老虎回了一句愉快你媽比的,吃死你們,喝死你們!
然後,拎著黃奇山很快就出門離去了。
可那個時候,我心裏有種莫名的感歎。
不止是黃奇山太軟耳朵懼內夫斯基,他似乎還有點生活的智慧。那麼好的酒量,居然就裝醉了,醉了也就少了很多麻煩不是?對於低於自己級別同事的嘲笑,如此掃麵子的事,居然不置於耳,倒真是能隱忍。
而且,他的母老虎老婆,脾氣的確是火爆,凶也是凶了點,那臉色跟女屠夫似的,但好像骨子裏透著對世道的不爽吧?這個母老虎,也有點意思。
不過,那邊汪虎一夥人在夫妻倆離開後,便嗬嗬笑著進去又吃吃喝喝了。但汪虎卻看見我了,一臉陰沉的笑,居然叼著煙,大步走過來了。
我不想理他,裝著沒看見,回身在酒桌子上坐下來,掏了支煙點了起來。
很快,汪虎進來了,陰陽怪氣道:“喲,張浩,這吃的夠好,喝的夠多的嘛!你和陳政才沒招了吧,居然來投黃奇山?你說你們是傻逼了還是怎麼了啊,逼的沒有辦法了是吧?哦,我懂了,蓮姐在這種事情上是不會插手的,這是她的風格,你就扯不了虎皮,做不了大旗了是吧?可黃奇山就有辦法嗎?嗬嗬,沒看見嗎?黃奇山在自己家的母老虎麵前跟孫子似的,連女人都擺不平的男人,還能擺平男人的事嗎?再說了,一個當區長的都請你們吃飯,這意味著啥?意味著他就沒他媽什麼本事。按著我說,叫陳清雅跟了我算了,我不會虧待她的。順便,他這個喝大了的才叔,不但能職位保住,還能升一級,我保證他在火花鎮上當上一把手的鎮長,我親自扶他上去,轉正!要是不從的話,嗬嗬,他就成了平頭老百姓咯!”
我依舊很淡定,不想鳥他,煙頭滅了,過去扶陳政才起來。
誰知汪虎強壯的身軀擋在我麵前,低頭看著我,一口濃煙噴到我臉上,冷冰冰道:“張浩,我可告訴你,跟黃奇山離遠點吧!他這種沒人緣沒關係沒圈子的人,還一天到晚混吃等死的。等哪天他和段部長的那個老師掛了,嗬嗬,再也沒人保的了他,說不定他也能成為平頭老百姓,更是要混得個淒慘收場。段部長跟他鬥了半輩子,要不是有他們老師撐著,黃奇山早他媽完蛋了,你懂嗎?”
汪虎果然也不是一般的黑澀會頭目,狗日的有心機,而且圈子裏的消息還挺多的。
我不禁心中釋然,原來黃奇山能這麼穩在位子上,背後還是有人啊!
不自覺的,我還是道:“喲,虎哥,你倒是說說,他們兩人的老師是誰?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弄清楚這個,說不定我還真能給黃奇山折騰一條新路子出來。因為我所知道的老路子,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而且我前世的記憶裏,關於黃奇山和他突然而生的強大靠山,在坊間並無多少的傳聞,幾乎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