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此時那樣的禍水容顏,讓我莫名有一絲絲的觸動。
哦,原來我竟然這樣了。
哦,原來她看起來不但很美,而且很可憐。
嗬嗬,又有多少人知道我曾經可憐過?張秋雲她們什麼時候又可憐過我呢?
我呼出一口憋屈的鳥氣,低罵了一聲賤人,然後站了起來。
累了,餓了,必須找點東西填肚子。
哪怕是死,也要撐一段時間。
有些事情,開了第一回頭,我不想就此放手,還要繼續下去……
我光著腳在那邊的垃圾衝積物裏翻了又翻,還真的有所發現。
有一副很殘破的漁網,這很有用處。
還居然有兩支包裝完好的手電筒,並沒有拆封的那種。
甚至還有火車牌電池一箱,一大盒削筆的薄體刀片,也是沒用過的。
這肯定是上遊某個地方的商店被洪水洗劫了,然後衝下來的。
可惜沒有什麼食物,它們都較輕,被洪水卷著就衝向下遊了。
這裏是拐灣河灘,反而是這些重一點的東西留了下來。
空中的熒火蟲已經死去的很多了,光線暗了很多很多。
在這樣的沒有它們食物的空間裏,死去很正常。
但我不想死,打起了手電,開始補著那張破漁網。
破爛的地方,全都打結拴連,就期待著它了。
補了很長的時間,才將漁網補了起來,希望能有點用處吧!這樣的洪水裏麵,應該有魚,可能不多,但有總比沒有好。
我拿起了漁網來,不經意一扭頭,才看見張秋雲早已經醒了。
或許是受到嚴重的打擊,精神受挫了,或許是太痛了,她整個人都一臉的麻木,雙眼空洞,呆呆的躺在那裏,無神的望著頭上不高的岩頂。
“哦,賤人,你醒了?”我淡淡一笑,和聲道。
她扭過頭來,兩眼頓時怒火萬道朝我噴了過來,“禽獸!”
就兩個字,是一種最高的獎勵似的。
我又是笑笑,“謝謝你的認知。還痛嗎?”
她扭過頭去,不看我,閉上了眼睛,淚水又流了出來。
我不想去猜測她內心的痛苦和恥辱,因為我已經釋懷了,痛快了。
我也不屌她,拿起漁網,將之這一頭用大的卵石壓住。
然後光著身子跳進洶湧的河水裏,拚命的拉著網子,向對岸遊去。
等我到了對麵那一處凹陷地的時候,漁網也拉好了,人也累個夠嗆。
我就坐在對岸,看著漁網緩緩的下沉,在洶湧的河水裏翻卷,白色的浮筒時隱時現。
想著能有生魚吃,感覺已經很不錯了。垃圾衝積物裏找不到打火機,這裏也沒有什麼幹柴,也隻能生吃。
想著魚,口水都快流一地了,餓的慌啊!
沒過多久,我感覺到漁網上有異樣的動靜,不禁都興奮起來,在轟轟嘩嘩的水聲裏,朝著對岸吼道:“賤人,上魚了,有吃的了。”
張秋雲抬頭看了我一眼,依舊仇視萬分,但肯定也是餓壞了,注視著我這邊。
我趕緊拖了拖網子,果然上麵有動靜。
於是,我鼓著一口氣,跳下水去,拖著網子努力遊回了她這邊。
很累,但充滿了希望,我迅速的收起了網子,竟然拖上來了一條五六斤重的野生大鯉魚,活蹦蹦的。
張秋雲看的是臉上生喜,但又怨恨的瞪了我一眼,默默的看著我。
我迅速將鯉魚從網上取了下來,用削筆刀片給殺死,去鱗,剖開,去了內髒,跟著就削出一片子生魚肉來,丟進嘴裏嚼吃起來。
嗯,有一點點的腥,但肉質很嫩,感覺不錯。
那時1999年,江河汙染還算小,魚肉鮮美,很正常。
再加上已經餓壞了,更感覺爽口不已。
我看了張秋雲一眼,她都有吞口水的樣子了,但我沒理她,自己一片片削著,吃著。
吃著不時咂咂嘴,嘖嘖有聲,讚兩句味道不錯之類的,還說看這情況,一時半會兒出不去也沒關係啊,反正餓不死我。
張秋雲被刺激得都要瘋了似的,過了一陣子,實在忍不住叫道:“哎,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給我吃一點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