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俏四人趕往學堂。
一路上牆倒屋塌,路斷地陷,呼救聲,痛哭聲,聲聲淒涼無助。
學堂沒有了,塌光了。
人不見了,都壓在下麵。
修琴見到金氏財來,哭的不能自己。她正在奶奶房裏睡的香甜,被小姑姑一把抱起,還沒跑出大門口,就眼睜睜看著家沒了。
李祖德覺得自己是有運氣的,昨天原本要出窯的,計劃安排今天燒窯。昨天上南山吃席的夥計好幾個,他自己都去了,所以拖到今天出窯。
地動的刹那間,窯爐裏的工人蜂湧逃出。窯廠地方大,隻要出了窯爐,就不怕被壓。
今天是出窯,沒有明火燃燒,若是今天燒窯,這窯爐周邊,不是被砸死,就是被燙死被燒死。
命大!運氣好!
數一數在場人數,與今天上工人數對合,都在。
有皮外傷數人,跑的時候磕著碰著了,輕傷不下火線,趕緊救人去吧。
李祖德氣喘籲籲地跑到離窯廠最近的三兒子家,小樂樂顯然嚇懵了,眼神看人直愣愣的。
金來夫妻倆正欲往學堂趕去,柏年,鬆年都在學堂念書呢。
“爹,窯裏沒事吧?!”林氏率先問道。
“皮外傷,不礙。”李祖德恨不得腳下生風。
他有六個孫子,兩個外孫子在南灣莊學堂,縣城裏福來一家也不知咋樣,還有兩個閨女家裏,可別有傷亡。
學堂已有家長在挖了,所有人自動清理著障礙物,早一秒動手,就多一分希望。
裏正發絲滴血,他說:不要全部轟進去,人多踩著娃。圍著學堂一周,由外朝裏,救人。婦人們幫著運走瓦礫碎磚斷木到那安全地帶,萬不可壓著人。
再指向原本祠堂外的村子戲台,那有近五畝大的打穀場,“一家一人在那站好,找到的孩子都會送到打穀場。”
裏正頭暈欲倒,強撐著指揮:開幹!
沒人在乎手指上的血,沒人觀察手掌破的皮,一塊塊磚,一根根椽,一片片瓦,隨著人門的雙手,被運至顏公河河床,那處最早確定沒有人被壓,河底已抬升。
一個娃兒被抱出,兩個娃兒被抬出,三個娃兒扶起來自己能走,四個娃兒能跑到爹娘跟前,……
q希望,喜悅,都寫在了家長臉上,娃兒們看來都是些皮外傷。
林氏挨著郭氏,郭氏倚著金氏,金氏邊上是李母,李母拽著李俏,李俏身邊是姣姣,英妹左右拉著雙胞胎,在等著。
修鬆第一個被送到跟前,金氏摟著喊“肉啊肝啊!”
森森和鬆年自己走來的,腿上擦傷了。
大雙小雙跟在修竹身後,三人一頭灰,臉色慘白。
李林被抱來的時候,還在昏迷中,李母掐的人中都烏紫了方幽幽醒來,一聲“娘”,哭的他和郭氏都是萬種安心。
柏年被抬來的,腿斷了。什麼砸的已無從得知,他強自咬牙撐著,道“奶奶,娘,我還活著……”
林氏捂住他的嘴,“省點力氣,咱攢著勁兒養傷,娃。娘和爹還有你弟弟妹妹都好好的呢。”
都到齊了,李木應該也快來了,李俏盼著。
她多想去挖人救人,她也想出一份力就幾個人。至少,裏正說的對,那麼多人擠進去,隻怕會有踩踏,死難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