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輪到我們了,”李俏扭脖子扭手腕子,道:“我以為要被遺忘了。感謝您和太公,還記得我們這一波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給您請安了。”
“俏俏,請安要摩拳擦掌麼?!我活這麼大歲數,第一次受教了。”
李太公看著箱子裏裝的東西越來越少,心底反倒越開闊了,“快來看看,你太婆把漂亮的東西都留給你們姐妹了。”
“太婆,那你都給我們了,你不就不漂亮了麼?”嚴囅然話不多,一開口就令人忍俊不禁。
“你太婆在太公眼裏,咋樣都漂亮。”太公這恩愛秀的,著實令小輩們吃了一肚子狗糧,倍兒甜。
“你們太公早些年太窮了。有喜歡的漂亮玩意,我也不舍得花錢買。”太婆的回憶裏有太多生活的艱辛。
“等你太公有錢了大方了,我也老了,漂亮東西戴的時候,也撐不起來了。不過呢,那是你們太公的心意,他買了我就樂嗬收著,偶爾戴了他看看,也挺美的。”夫妻老伴兒,太婆是豁達了一輩子,麵對滿堂兒孫,她是健談有趣的老者。
“這一包東西,有金的,有銀的,還有玉石的,都好看的緊,你們自己選一樣,是太婆的心意。那底下的紅包,一人一個,太公太婆不偏心,男孩女孩都是一樣的疼。”紅包鼓的很,李俏摸著能有五六張銀票折疊成的。
感動不已,感懷之至,感激不盡。
“阿木仔,你過來。”若問太公最疼的人是誰,答案百分百就是李忠父子。
然而這父子倆人,都慘遭不幸,故而,太公心底的疼痛,沒有因為歲月漫長而消磨。
“太公留給你幾個小物件,都是你爹和你小時候,我給你們做的。你藏好了,這可是太公留給你的,千萬不要弄丟了哦!”太公對李木那白嫩滾圓的臉大,摸著不肯放手。
“和靜茹姐一樣重要!”李木全抱在懷裏,宣布道:“不能丟了也不能給別人。”
靜茹:咱回房說行麼?!
李木:“靜茹姐和玩具,排在第一的重要。”
李俏:哥,你是個真男人耶!可真浪漫哦。
等四爺爺扛走了太婆陪嫁的紅漆箱子,眾人揣著鼓鼓囊囊的紅包,心思不一的離去後,李俏家裏的喧囂,暫告結束。
李俏很想去瞅瞅對過房間裏的弟弟們,看看森森他們得的紅包,是幾張銀票的。
呃,那個不要誤會,主要是李俏不知道太公太婆怎麼理財的啦,這麼多晚輩,一個不落的,每個人都能得到他們的饋贈,這得多錢啊……
“我自己的紅包我就不拆了,留著,做紀念。”紅包與李俏,隻是裝載了太高太婆的舔犢情,李俏不缺錢。
至於太婆的一生珍藏,李俏選的是一條銀項圈,光板厚重,樸實無華。在一幫小姑娘眼裏,沒有繁複的花紋裝飾,沒有閃耀的寶石點綴,這個銀項圈,無疑就是最醜的了。
作為大姐,李俏是有謙讓精神的,第一眼看到後,假假謙讓讓妹妹們先選,最後如願得了她的心頭好,“這個看著不好看,但它就是最實用的。”
“萬一有急,這個真的可以救命使。我這不就選了它嘛!但是我很搞不懂,太公太婆明明身子很硬朗,搞這麼一出,我們心底可沒底了。”從芙蓉山上賞花回來,花沒見著,風吹的眼淚水直流。
曾镓枬和李俏兩人,轉道小柳灣,帶了一束河灘的老蘆葦回來。
李俏不敢陪曾镓枬練劍,她送了蘆葦花給未來婆婆,陪曾夫人閑話,話題自然就扯到自家的事情上。
曾夫人能說什麼?千篇一律的寬慰李俏:“老人家都是這樣,每個子女都過的好,他們看了才開心。”
實際上,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外號下巴肉的,埋沒在南灣集小地方的人才,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李俏心裏隱隱也有異樣,上輩子那個惡婆婆,也有過突如其來的慈愛之舉。
非要把自己床頭櫃上,放到長毛的餅幹給博文小慧吃,還破天荒地從枕頭芯裏掏出錢來,皺巴巴的十塊錢,要留給博文買紙筆小人書。
你早幹嘛去了呢?!
那時的李俏,懦弱無能,沒敢嗆聲,哄著兩個孩子到外屋,把餅幹騙下來,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