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不明白,既然無罪,為什麼要擼了你的功名,不許你再科考?”齊仲卿雙眼望鼻尖,幻影重重,看不清哪個是真的。
“不知道。韓素他說過,這一批赴考的秀才,今年都不會再考了,很多官場的事,我們搞不懂。
不懂,也不需要懂,更不要妄想去懂。我和他們都是棋盤上的棋子,我被永遠的當成了棄子,他們被暫時割棄。
仲卿,你,恨他麼?”修竹狀似平靜了許多,輕聲問道。
齊仲卿猛然睜開眼睛,目光炯炯,盯著某一個地方良久,才開口道:“恨過!
他強了修琴,害修琴背負爬床的惡名,那幾天,我恨不得宰了他!
但是他能堂堂正正的請了媒人,領了婚書,風風光光地把修琴娶回家做正房妻子,那時候我又恨不起來他,至少他是個有擔當的男人,配得上修琴!
隻要修琴過的好,我恨與不恨,有什麼關係呢?!”
“對。恨了又如何呢?徒增煩惱罷了!”修竹很累了,聲音越來越低,“我也不恨曹大人了?恨他重判我,還是謝他重判金銀財那夥人?
我過好我自己的日子,才對得起我爺爺和我爹,還有修鬆和貞娘。
嗬嗬,我把我家的錢都花光了,連修鬆的老婆本都被我花了……”終於修竹睡著了。
齊仲卿用手輕拍修竹的胳膊肘,道:“修竹哥,我和修琴不再有關係了,我斷了對她的念想呢!”
斷了,不再想了,安靜睡吧!
大概了解了劇情的李俏,放了門口幾個人進來,或抬或背的,把人都給弄回家去。
下巴肉和李俏幫著香蘭兩口子收拾了屋子,心事重重的祖孫兩個,心下到底還是不能平卻憤怒。
“爺爺,修竹哥就是被陷害的,憑什麼要擼他功名?”李俏意不平。
下巴肉悲嗆得搖頭,月光下,李俏能清楚看見他眼角淚光閃爍。
“你修竹哥是被判的太重,不過,那曹大人素來執法嚴正。
金家山那兩個老不死的都判了流放三千裏,金銀財和他那個大哥,算算總共得有幾十號人,也都已經押在死牢了。
我聽說這些人都是替罪羊,正真的主謀還逍遙在外呢,上頭有人保。”
“幾十號人,那為什麼偏偏要把東西弄到修竹哥屋裏,還偏偏選上修琴下手呢?我們家又不是寫明了可以來欺負的。”李俏一腳踢飛幾塊石子,打進水塘子,激起無數的水花來。
下巴肉憤慨的道:“蠢唄!別人都怕撣不幹淨的事,他們一家子上趕著湊上前去包攬。
賣考題的那一夥人,本來是想給韓素弄個揚州瘦馬的,吹吹枕邊風,用用美人計,等到事情敗露了,好歹能起點保命脫罪的作用。
金銀財自告奮勇的包攬了找地方藏贓物的活兒,想來想去沒有地方去藏,提心吊膽地都不敢出門。”
李俏:“那他也得有那本事藏啊!”
“攬了禍上身,卻沒有本事解決,這不就起了歪心思了。”下巴肉鼻腔裏噴出來的都是粗氣,“隨著案件的調查越來越明晰,金銀財的老大就給金銀財下死命令,要麼你去當替罪羊,一個人都扛下,要麼你去找替罪羊,他死你生。
碰巧韓素這邊的內應說韓素很挑,除了發妻生了兩個女兒,難產過世後,就身邊一個老姨娘服侍他。
說韓素對揚州瘦馬類的女子都不感興趣,他偏好清白身子的良家閨女。
既然要拉韓素下水,就要摸準韓素的胃口,送他喜歡的東西。
金家那老婆子和老頭一合計,修琴可不就是現成的人選,在老金家的人眼裏,我們老李家的閨女,就是養大了給他們當物件送人的。”
李俏忙又安撫他,這事情難怪下巴肉恨金家恨的牙癢癢。
“一家子黑心肝的,給自己外孫女下套下迷藥,聯合外人把修琴送到了督學府。
到了夜間,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給那韓素和修琴又下了春藥,把兩人關在一個屋子裏,就等著捉韓素的把柄。
他們打死也想不到,韓素和修琴給了他們一個響亮的巴掌。韓素就那麼大大方方地撩開簾子,他說掉了烏紗帽也要把給他下藥的人整治了:他要娶修琴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