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麽麽道:“度過危險期了!現在該回去休息的,都回去。別都怵在這裏,影響我們治療。”
之前,她也不抱希望。如今,她要施展醫術,幫她未來兒媳婦,贖罪。
“俏俏,俏俏。到家了!”曾稼枬抱著身輕如紙的李俏,叫喚她:“喝碗燕窩粥再睡吧。”
李俏道:“你幫我盛,我去洗一洗。”身上難受極了,這些天都沒能好好休息,她撐的勉強艱難。這一會兒功夫,她靠曾镓枬的甜言蜜語支撐眼皮。
一覺睡醒,天色未明。
曾稼枬起身,扶她靠在墊枕上,“可是餓了?“
“有點。”李俏不好意思道:“我去洗一洗。”
“半個時辰前,我幫你擦洗換過了。”同是女人,曾稼枬知道這種粘稠感上身的痛苦。
“啊?這......”李俏好難為情,這真是她不敢接受的,也難以想象的,她從未知:男人是可以替女人擦洗的。
“我先去洗簌一下。”曾镓枬意識到自己嚇到了李俏,她先躲開了。
收拾幹淨自己,二人又趕來大央地診所,雲麽麽叫李俏來四奶奶這裏找周婆婆給她把脈。
下巴肉的傷,再沒有痊愈的可能,雲麽麽和季大夫都說能救回來,已是大幸運。
“大哥他,現在還能在世為人,就是撿回來的命,佛祖保佑!”四奶奶季琳大夫,她是信佛的,“雲麽麽一手針灸出神入化,有她幫大哥醫治,比我有把握。”
“俏俏和镓枬的麵子在,那個雲麽麽不會要太對醫藥費吧?”好吧,二嬸四仙如今真的是窮的很,她在意的點和別人不一樣。
“藥錢也不少呢!”四奶奶季大夫,瞟了修竹一眼,“你爹的傷也很重!”
“治。砸鍋賣鐵也得給爺爺,給我爹治病。四奶奶,有那好藥,不計價格貴賤,您不用顧慮我們,隻管給他們用上。”修竹凝重的說道。
“四奶奶,我們家現在虱子多了不怕癢,債多了不怕,隻要人在,就有還清的一天。”貞娘抱著重陽,緊接著修竹說話。
“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家吧,我這地方小,轉不過來了!”四奶奶很客氣的逐客,要不是雲麽麽此刻去補覺了,這間屋裏誰都別想進來。
除了李俏和曾镓枬,這兩人臉大,臉皮還厚,攆不走。
*
餘安波遊學歸來,洽聞陳家噩耗,調轉行程,趕去了州府。
幾日後,才和餘老板回來南灣集了,他兩在州府幫著陳家料理陳老板夫妻的後事。因為晚回來幾天,躲過了一劫。
其實也沒什麼能操辦的。有心來上柱香的,懼怕太後娘娘的勢力,不敢來。
有膽來的,就那麼難能可貴的幾十個人,道一聲節哀,說一句保重,留下一筆喪葬銀兩。這些人,陳家人一一記在心底。
“李哥啊,你這苦,都是替老陳一家吃的啊!”餘老板老淚縱橫,摯友一死一傷,他心痛煞。
“不是替老陳受的傷,是他們存心搞我的!”下巴肉斬釘截鐵地回答,道:“田縣尊查明,我們的馬都被下了藥,我們的車都被鋸了車梁,我和老陳,這一個兩個,都是他們的算計好的。可惜了老陳和老嫂子,白白枉送了兩條性命。”
“不枉送!”餘老板一手拍在桌子上,道:“辛總督親到州府,已經在跟進老陳一家的案子了。我在州府這些天,聽說那個尹衙內已經被拘押了,不許外出。”
“拘押有個什麼用,”下巴肉到底受傷嚴重,這一會兒已然累了,“他還不是有能耐斬草除根,要置這麼小的孩子於死地!”
陳會長四子,每房都托付了一個幼子給下巴肉帶回南灣集,讓他們守著家業長大,時刻不忘家仇。
保護這四個才剛剛脫掉開襠褲年紀的孩子,是下巴肉對陳家兄弟妯娌的承諾,“保他們平安長大。”
所以他奮不顧身地攔馬頂車,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以身作刹車,拉著將要飛出車去的兩個小兒,實現他對陳家的承諾。
“總督又如何?三品又如何?我家阿琴昨天晚上到的,那個韓素給我寫了封信,你自己看吧。”下巴肉虛弱的不想再想悲哀事了,閉眼流淚。